第十章 含冤而死的杜伯、左儒
王回过气来的时候,便大声咆哮:“杀了!杀了!将这大胆的贼子给我推出去杀了!”
“铮铮铮铮!!”几声金铁摩擦声响,从大殿旁奔出来几名卫士,便要过来架住杜伯。
那杜伯却是个十分硬气之人,看见卫士们要过来,他暴喝一声:“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看着卫士将杜伯押出大殿,周宣王兀自坐在王座上怒气勃勃,喘息不已。
过不多久,卫士们便捧着杜伯的头颅回来,血淋淋地放在大殿之上。
便在此时,有人步出众大臣行伍,朗声说道:“杜伯虽然言语多有不逊,罪行却不至于死!”
众大臣面面相觑,纷纷转过头去,看见那人正是杜伯的知交好友——下大夫左儒。
周宣王怒极而笑,森然说道:“左儒,你是杜伯的好友,今日你也要我斩你的头吗?”
那左儒面不改色,走向前去,将杜伯的头颅抱在怀中,让杜伯的鲜血染红了他一身。
“杜伯之罪,不在于怠忽王命,”他的声音清朗,远远地在大殿传了出去,“杜伯之罪,在于昭告天下人,让天下人以为我王是个只为私怨,轻易将国之栋梁置死的私心之人。”
周宣王闻言,心念一动,却仍然怒声说道:“左儒!你真的不怕死吗?我只要一声令下,你的人头一样要落地。你还要在这儿多言妄论吗?”
左儒捧着杜伯的头,微微一笑。
“左儒也该一死以谢我王。当我王妄杀忠良之时,左儒与百官无一出来劝阻,让日后天下人咒诅我王,此是死罪之一;朋友死,左儒不可独生,此死罪之二;”他望着周宣王,脸上露出惨然的微笑,嘴角流出鲜血,“当日我等错杀无辜良民,让山民妇女死于非命,此死罪之三……”
“咕咚”一声,杜伯的头颅从左儒的怀中跌落,而左儒双眼圆睁,眼眶流出鲜血,右手垂下,一柄利刀居然已经深深插在心口。
百官之中有胆大的,立刻过去探他鼻息,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位烈性的下大夫,居然在朋友丧生后,立刻自刎而死,谢朋友于九泉之下!
一片愕然之中,周宣王也楞楞地坐在王座之上,心中颇为后悔。
只是,一切当然已经太迟。
空旷的大殿中,这时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殿外的天光从长廊处透入,在蒙蒙的白光中,左儒的尸身依然挺直站立,双眼圆睁,仿佛是仍然活着似地,充满了漫天的怨气。
大夫杜伯和下大夫左儒之死,在镐京成了个引人谈论的话题,有人说他两人自取其死,也有人暗地里觉得杜伯之死未免太冤。
周宣王在内心深处,其实是对两人之死有着后悔的,但是碍于王命不可违的前提,这种想法却只能放在心里。宣王的年纪已老,这椿心事放在心中一久,人便有些恍惚怔忡起来,对于国事也就没能那么集中精神治理了。
而老周王这时候身体也开始有些微恙,说起话来颠颠倒倒,对于大事小事也多有遗忘,左右心腹之人看在眼里,只能暗暗摇头。
是年秋天,周宣王自己觉得身体状况好了一些,又逢秋高气爽的围猎时节,山林间的百兽正值秋收冬藏的肥美壮盛之际,于是便定下计划,到镐京城外游猎。
一国之君的秋猎,那可是一项极大的工程,宣王的命令既出,相关的官员当然便忙得焦头烂额,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一日,主管秋猎的一队礼官在镐京城郊的猎场做最后的勘察,却冷不防听见后队之人大声惊呼,主事的礼官一回头,却看见一只斑纹极为奇特的异兽。
那异兽似虎非虎,类豹非豹,纵跃在猎场之间,动作十分灵活,也十分的凶猛。这一批前来勘场的礼宫之中,当然不乏捕猎高手,几阵吆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