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多,无论多么伟大的男性朋友,都不太可能争取到我的全部注意力。此时我才仔细地打量它,穿一件毫无腰身剪裁的银色长袍,光一个亮晶晶的头,五官都在位子上,却看不太清楚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都被它脸上的毫毛给遮住了。当然,与其说那些是毫毛,不如说是箭猪的背!无比浓密,根根剑拔弩张,且都呈现出纯净的金色。整个人看上去是毛乎乎、金闪闪的。我还注意到了它的手指,非常长而结实有力,却没有指甲。走到我们面前,它面对辟尘冷漠的眼光毫不介意,仍然笑着说:“一别七百年,我安健,你呢?”
虽然我老早知道辟尘有一把年纪了,不过也没有想到它竟然老到这个程度,七百年?喂,你认错人了!
听到我的嘟囔,黄金使者转过头来看我,神情冷漠,对我上下眼波一扫:“人类?辟尘,怎么你和人类厮混到了一起?”
厮混?黄毛兄,你看起来多少是个斯文人,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好不好?说起来我和辟尘的关系跟人家解释起来是颇费思量的。你看,它第一不愿意以我的宠物这一比较好接受的身份行世,第二我再没有尊严,也不可能说它是我女朋友,而且跟他混一起以后,连相熟的老鼠天师都要给我介绍对象。幸好辟尘没有因为正在装酷就一笔抹杀我们的感情,它身子一侧,对黄金使者断然说道:“关你屁事,没事闪开,我们还要继续玩呢。”
这么干脆我喜欢。黄金使者好似也没什么意见,侧身让到一边。八爪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此时又吆喝起来:“来呀来呀,大赌可以……”这个家伙好像并没有第二套说辞啊。继续表演了一番魔术般的软足之舞后,色钟落台,我注意它的一只脚尖微微搭在一边,仿佛随时准备发力,改变中间色子的形态。辟尘好似也看到了,却不以为然,懒洋洋地对我说:“放心,放心,除非它有本事把里面的空气全部逼出来。”
它把我们赢到的全部筹码一气又推了出去,叫道:“六六六,三个六,买大。”
哇,八爪的脚都气得发红了。环视赌台上,月毓兽还有一些余资,新来了两只吸血鬼赌一幅毕加索的真迹,火女正找马良神鉴定,黄金使者也要插一脚,许多赌客也开始从各个赌台上汇集过来看热闹,渐渐把台子围得水泄不通。一切到位,色钟落定,连八爪一起,所有人眼睛都盯住辟尘,沉默一刻,纷纷把自己剩下的筹码推上了大。惟一的例外,是那位紫色美女。
我很好心地提醒她:“你基本上没筹码了,赌什么?”
她那能够把人的魂魄都一眼勾销的眼投在辟尘身上,那里面有一种奇特的深思意味,再流转到黄金使者脸上,同样留了一瞬,而后腰身一展,懒懒地说:“我押一个消息,看看价值几何?”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出自如此绝色的口,给我带来一种巨大的不适应,而更不适应的,是那声音中深深蕴涵的绝望口气。
绝望。
为什么我会如此觉得呢,难道是因为,她接下来就说:“东京,三日内,灰飞烟灭。”
满堂死寂。
万籁俱静。
发布了惊人预言的紫翅美女从容起身,不等赌台最后的开盘,腰身袅袅一扭,飘然离去。经过我身边时,她再回头深深地看了黄金使者一眼,就在这瞬间,一只巨大的昆虫形象在她周围若有若无地升腾而起,仿佛要吞噬周围的一切,转眼又无声地消失了。我整个人一激灵,好似在零下八十度的天气被人突然丢进冰水里,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为什么我感觉如此绝望,因为这美丽的女子,是厄运之蝉啊。我一下子跳起八尺高,疯狂大叫起来:厄运之蝉啊!
那一年,庞培古城的废墟第一次被勘探发现,为了搜集到详细的古代生态情报,猎人联盟出动了精锐的调查队伍,辅佐以特殊的探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