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被清除了吧?”我大声说。汽车在夜里行驶,仿佛想超过自己前灯的灯光。
“我握了十七年的方向盘,”谢苗满不在乎地说,“二战时我沿着生命之路开着卡车去列宁格勒!”
他的话没有必要怀疑,可我还是想,那时他开的车还是比这时的危险些。现在的车速不是那时的样子,而且预测到炸弹的降落对他者来说不是问题。车现在尽管不是经常出事故,但还是有的,道路嘛,说得好听点,是极恶劣的,我们的跑车不管怎么样也不是供这类路况使用的。
“伊利亚,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我问,试图把目光从那辆避开我们路线的卡车身上移开。“你知情吗?”
“与女吸血鬼和那个半大小子有关,对吧?”
“对。”
“因为我们愚蠢,所以出事了。”伊利亚骂了一句。“尽管愚蠢是相对的……原本一切正常。小虎和大熊向小男孩父母自我介绍说是他们喜欢的远方亲戚。”
“‘我们来自乌拉尔吗?’”我问道,回想起与人们的交往方针和结识办法。
“是的。一切都挺顺利。节日的酒食、狂饮一场、食用乌拉尔的美食……从附近超市购买的……”
我回想起大熊那个沉重的包。
“总之,他们度过了愉快的时光。”伊利亚的声音里没有嫉妒,而是对伙伴充满了赞许。“明亮、温暖,苍蝇也不叮。小男孩要么和他们待在一起,要么在自己的房间里……哪能知道他已经会进入黄昏界了呢?”
我感到浑身发冷。
真的——哪能知道?
我没有说过。没有告诉他们,没有告诉头儿。没有告诉任何人。我陶醉于我牺牲了自己的一点血,把小男孩从黄昏界中拖出来的事迹,好样的,孤军作战。
伊利亚继续说着。
“女吸血鬼用呼唤勾引了他,勾得很紧,同事们没有感觉到。就这么强烈地诱引着……小男孩声都没出,就进了黄昏界,上了房顶。”
“怎么上的?”
“沿着凉台到房顶总共才三层。女吸血鬼早等在那里。因为她知道孩子有人保护,勉强去抓他——她就会立刻暴露自己。现在父母睡得很沉,做着好梦,女吸血鬼搂住孩子站在那里。小虎和大熊在旁边急得发疯。”
我默不做声。这时没什么可说的。
“我们的愚蠢,”伊利亚还在总结,“是不幸的情况的结合。要知道,谁也没有激发这孩子……谁知道他能进入黄昏界呢?”
“我知道。”
也许,这是回忆;也许,是面对汽车在道路上疯狂疾驶而产生的恐惧。但我往黄昏界里看了看。
做人多好,人们的感觉多好,他们看不到这一切——永远看不到!他们又多不好——不让他们看到这一切!
那里的天空是深灰色的,没有一颗星星,像果子冻似的黏稠的天空发出暗淡的苍白的光亮。一切东西——墙上爬满像地毯似的青苔的房子、树在黄昏界一点也不按风的意愿而摆动着的枝条、灰暗的鸟儿勉强扇动着短短的翅膀在路灯上盘旋——它们的轮廓都变得柔和了,消融了。迎面驶来一辆辆汽车——车速很慢,很慢,人们行走着——勉强挪动着双脚。一切都透过灰色的滤色镜,一切都透过耳朵里的棉塞子。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一种感到厌烦的导演的标新立异。我们吸取自己的力量的世界。感受到我们生命的世界。黄昏界。你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这个灰色的空间会破开一生都长在你身上的那层壳,拖出被人们叫做灵魂的那颗核,并试着把它放在齿间品尝。而当你感觉到你在黄昏界的颌骨间发出嘎吱的响声,感觉到刺骨的寒风就像蛇的唾液那么厉害时……那时你就将成为一个他者。
然后在黑暗和光明之间选择你站在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