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林轩身旁，先看了眼自己老妈，姜雅朝她使了个眼色，妮子自然也是明白，就向奶奶乖巧笑着打招呼问好。

    奶奶不识字，自嫁进家门后，就每日操劳着家里地里的活，可以忙活了一辈子，如今年近七旬了，也是闲不住，五个子女就儿子一家在眼前，家里地里的活没少帮着操心。

    正常人五岁前的记忆都不会太多，然而因为家庭破碎的缘故，林轩关于儿时那个家，所有能记得的东西，印象都会格外的深刻，连带着对奶奶一直都有些怨气。

    只不过却还是记得，那时有泪只能偷着哭，有苦只能往肚里咽的妈妈，在这个嫁进来后就没有多少欢乐时光的陌生村落里生活了好几年，能得上话的人也不多，有时会跟完全懵懂的他一些琐碎事情。

    反正孩子还，也听不懂。

    林轩记得一大家子三个儿媳，最是吃得了委屈却也最不受待见的妈妈，对奶奶的一些报怨有，但都只事情，比如上次怎样怎样，今怎样怎样，从不会“这样不对”这样的评论言语，他能记得的，也只有两句。

    第一句，孩子多了，没有不偏的。

    第二句，你奶奶大事上面子上，从来识得大体。

    一生辛劳的老人对这个仅存于名义上的“孙女”，显然是不存在任何感情与印象的，甚至可以，因为当年的一些孩子争执，就算有印象，最是偏心护短的她对姜浅予的印象，也极可能是坏印象。

    不过姜浅予含笑问好的时候，老人还是堆着笑脸点头，“好，好，你也好”，言辞不能算多得体，但跟庄稼地打交道的不识字老人，这大概也是她所能出的，最好的应答了。

    那边老爸跟叔已经把车停在院子里，下了车，林轩跟姜浅予则已经走到了屋门前。

    林轩看着眼前老人，想起的是那位两世都没再见过面的妈妈在消失前的最后那个中午，哄他入睡前，曾经过的话。

    她在这个家里，唯一心存感激的是你爷爷。

    懂事后的林轩有时候就会忍不住地想，假如自己那时候年龄更大些，妈妈会不会多一些话，比如最对不起的，最舍不得的，是他，这个才五岁就再也没妈养的孩子。

    他不想听也不稀罕什么狗屁不如的对不起。

    人都不要了，还什么对不起？

    但却连做梦都想听到那句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