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奈非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时代的中国了，实话……每次都会让他有触目惊心的感觉，看到眼前的一切，如果把这些人皮肤都染黑，那绝对就是非洲某个贫穷落后的国家。

    虽然在上海、青岛、哈尔滨之类的城市还是非常有现代都市的痕迹，但那大多跟中国本身没多大关系，都是洋大人弄出来的，而真实的面貌则在这种地方就能展示的淋漓尽致。

    低矮的土坯房、畜力为主的生产模式和面黄肌瘦的人们，这哪里还像个正常的国家。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里曾经是世界的中心。”

    奈非站在县城的入口，看着灰扑扑的城墙，背着手沉吟了片刻：“老猴曾经到过，所谓的世界中心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只是矮子里挑高个，当时整个世界都很烂所以就显得这里很好，但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这里其实没有多少变化，你还认为这是世界中心吗？”

    “可是……我记得书里不这么的。”

    “我曾经经历过许多世界，可以很多时代我都是亲身经历过的。看吃饭、医学落后、战争频发，人均寿命不到四十岁，这就是真正的现实。晚清时年人均的粮食保有量不到七百公斤，这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抛开粮商、税收、盐等必需品和日常开销之后，这些粮食折合成口粮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公斤，底层民众一个月的的口粮也就只有十多公斤，根本吃不饱饭。”

    奈非似乎回忆起了曾经在清末的那段日子，不免有些感伤：“如果遇到灾年，比如蝗灾、水灾、旱灾之类的，很可能颗粒无收，我在数据里看到过最低的年人均保有量你猜猜是多少。”

    “多少？”

    “七十二公斤，一年。”奈非皱起眉头：“换算到每个月只有六公斤，换算到每一每个人只能摊到零点二公斤，也就是四两。”奈非笑了笑：“四两，只不过是一个汉堡，还没有肉。”

    “呐……”依夏瞪大了眼睛：“我想不到。”

    “当然，你肯定想不到。”奈非看着破败的城楼子：“而且就算是大丰收，每年也会有数万人因为饥饿致死，哪怕是被吹的最凶的唐朝，其实也就是那样了。你知道在这里，有两个专属于饥饿的成语吗？“

    “不知道。”

    “饿殍千里、易子而食。”

    奈非一边往镇上走，一边给依夏叙述着，他也许没有像猴爷那样把所有数据都清晰的记在心里，但到底是经历过无数时代的人，他再不学无术都不再是当年的混混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也显现出来了。

    在进入镇之后，奈非并没有着急着去寻找东方的同行们，他带着依夏在镇里逛着，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呢子大衣，大衣里头一身高级成衣，脚上的皮靴子也是锃亮，这和周围那种灰扑扑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比镇上最大的地主家那个留过洋回来的二鬼子还要光鲜一万倍。

    而且依夏的样子也实在是明媚动人和那些因为长期劳动而变得枯萎、佝偻的黄脸婆美丽太多了，而至于奈非，镇上的女人发誓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这么有气质的男人，个子又高、气色又好，看上去非常可口。

    所以这两个人出现的瞬间立刻成为了整个镇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有灼热的眼神紧紧跟随，这让习惯行走在阴影中的依夏很不习惯，她紧紧跟在奈非的身边，压抑着自己想杀人的冲动，裹着大衣低头走在黄泥的路上。

    “你知道吧，在未来的一百年里，你的美国可是世界霸主。”奈非拍了拍黄泥的土墙：“是不是很期待啊。”

    “我是吉普赛人，我没有家。”依夏撇撇嘴：“那这里呢？你的家乡。”

    “仅次于美国。”

    依夏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对比了一下美国的乡村和现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地方，很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