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气焰仿佛完全被一桶凉水浇透了，此时在大太太犀利的目光注视下，她不由自主缩着脑袋，竟是丝毫不出话来。

    她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那些被她叫来的仆妇？也不知道是谁双膝一软没能站住，一时间七八个人纷纷跪了一地。

    向妈妈终于再也站不住了，慌忙屈膝行了礼，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才佯装镇定地道：“太太，我是看这清芬馆大白关门……”

    “不用了。”大太太不经意似的目光在向妈妈那鼓鼓囊囊的怀里打了个转，随即淡淡地道，“我如今是不大管事了，但也容不下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在这家里作威作福。来人，把她捆了。”

    听到这最后四个字，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身后，两个健妇闪了出来，上去就一左一右扭住了向妈妈的胳膊，手脚麻利将向妈妈捆倒不，还顺带往她嘴里塞了一团破布。

    “连带她家里那对无法无的儿女，每人二十大板，打完了给我送到城西庄子上去。”

    眼见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向妈妈如今仿佛成了瘟鸡，连求饶的声音都不出来，落霞原本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尤其是当她看到大太太临走时朝清芬馆瞥过来一眼，她明明知道两扇大门遮挡了对方的视线，应该瞧不见自己，却依旧不由得为之战栗。

    她依稀听过，老太爷当初给大老爷娶妻，那门亲事是高攀的，大太太过门时不但带来了丰厚的陪嫁，十几个婢仆，还有娘家对老太爷的支持。

    哪怕如今大太太娘家对于如日中的越老太爷来，早已不算什么，可只看大太太刚刚的威势，她就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是暂时摆脱了向妈妈，可九公子却惹上了大太太，这值得吗？

    当青草匆匆返回鹤鸣轩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恰是满头大汗，鬓都有些散乱，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目光瞥了一眼越千秋，一改前些日子的避若蛇蝎，走到越千秋身前，心翼翼地屈了屈膝。

    “九公子，向妈妈一家子明就会被送去大太太陪嫁庄子上种地，鹤鸣轩这儿少了的书……”

    越千秋这才抬起了头，满脸无所谓地：“爷爷前几还对影叔，书房里该汰换一批书了，少了就少了呗。”

    言下之意是，没人，爷爷怎么知道。但你得给我补上才行……

    青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是如释重负。

    向妈妈倒台，母亲一跃成了大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可谁能想到，这竟是因为九公子惹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