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抢坟头
的问这个干啥?”白香衣觉得古怪。
“刚才有人说我爸爸是你偷来的。”春晖忽闪着具有高原特色的大眼睛望着白香衣。
“混账东西,净胡说!”白香衣怒不可遏,扬起手就要打。
春晖像刺猬一样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眼睛一闭,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可是等了半天,妈妈的巴掌并没落到他的身上。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妈妈正在抹眼泪,扑到妈妈身上,伸出手给妈妈擦眼睛。
白香衣紧紧抱住了他,哽咽着说:“你爸爸早死了。”
转过一天的午后,春生扛着铁锨走在前面,白香衣提着竹篮子挽着春晖跟在后面。逢人就响响亮亮打招呼:“我带春晖去给他爹上上坟。”她巴不得自己的声音足够大,好让全村的人都听见。
走到村头,曹子安忽然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白香衣出于礼貌,问:“曹老师跑这么急,去哪儿啊?”
曹子安说:“你们不是给春晖他爸上坟吗?我陪你们一块去。”
“这不合适。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您留步吧。”白香衣停住脚步,客气而冷淡。
“咱们是同事,这是应该的。”曹子安不理白香衣的冷淡,伸手拉住春晖的另一只手,说:“春晖,咱们走。”
白香衣忙松开了春晖,无奈地看着曹子安领着春晖走在前面,哭笑不得。
孔宝柜的坟十多年没人光顾,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土堆。坟上的野蒿,带着一种迷蒙的绿色,在风中摇曳出一些凄惶。空气里,野蒿苦涩的味道很浓。
春生左右开弓,三下五除二,一会儿就把坟头上的野蒿拔光了,接着甩开膀子,用铁锨挖土填在坟上,坟见了新土,立时精神了许多。
白香衣从竹篮里拿出供品,一碗韭菜炒鸡蛋,一碗菠菜豆腐,一壶酒香馥郁的高粱烧,然后点燃了纸钱。
白香衣说:“春晖,给你爹磕头吧。”
春晖趴到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我也给俺宝柜叔磕个头。”春生说着也跪下,磕了三个头。
白香衣用竹篮的盖布垫着,也跪下,拜了三拜。
白香衣刚站起身,没来得及收起盖布,曹子安扑通一声跪在了上面,念念有词:“大哥,你就安息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娘俩的。”
“这使不得!春生,快把曹老师扶起来!”白香衣吃了一惊,急忙叫道。
“他乐意磕就磕吧。”春生不知怎的就涨红着脸,抡起铁锨照着一棵碗口粗细的梧桐树铲去,咔咔咔三下,树干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伤口,往外渗着透明的汁液,仿佛泪珠子。
他们刚走不久,宝橱就押着小三来上坟了。宝橱听人说白香衣带着儿子去给宝柜上坟,情急之下,顾不得做公公的身份,火急火燎地闯进小三屋里。小三娶媳妇不久,新鲜劲还没过,正赖在炕上纠缠他媳妇,被宝橱吓了一跳。李小忙早羞红了脸,跳下炕,摔门出去。
小三听了宝橱的唠叨,老大不乐意,说:“他们乐意上就上呗,你着急上火干啥呀?”
宝橱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气急败坏地骂:“懂你娘个屁!关系大着哩!”
胡桂花收拾好几样供品,宝橱就押解犯人似的,推搡着小三出了门。走在大街上,宝橱逢人就说:“老少爷们是知道的,小三过继给俺宝柜哥了,这不,小三要给他爹上坟去呢。俺家小三可是老孔家的纯种,一点儿杂儿都不搀。”
听了宝橱颠三倒四的话,小三恨不能找个蚂蚁洞钻进去。
被宝橱这一闹腾,给村里人添了许多乐子,有人喷了饭,有人叉了气。最有资格偷着乐的应该是睡在地下的孔宝柜,无人问津了十多年,一旦有人光顾起来,就红火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