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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927年——钟媛媛 钟昌 刘汉柏 刘宗祥
些——这“一些”么样掌握,就是一门学问了——将来也有个说法。要停,也不能在这没有政府管的时候停。

    你看着是没有政府,实际上政府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中国,怎么可能一天离得开政府呢?只不过那个你没有看到的政府,眼下没有工夫来缠你磨你罢了。要停,也得等到政府来找你的时候再停。那个时候政府来找你,就是来催你了。催你,就等于是送钱给你。这模范住宅区工程的停与不停,关键的学问就在两个字:

    时机。

    “不能拆台,也不能补台。用一个‘拖’字诀,这就是汉柏的想法,您家……”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吴诚的眼睛机警地朝四周搜索。这也是他的爹嘱咐过的。

    其实,吴诚和刘宗祥都没有注意,他们前脚出门,吴二苕后脚就跟上来了。他裹了一身深蓝的半新不旧的棉袄,腰佝偻着,一顶厚绒毡帽连眉毛都盖住了。此刻,即使刘宗祥与吴二苕擦肩而过,也认不出这个忠心耿耿的保镖来。

    “这伢不错!”刘宗祥注意到了吴诚这些细微的动作,心里异常熨帖。当然,真正让刘宗祥舒服的,还是儿子想事的周密和行事的果断。

    “嗯,好。嗯?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喊汉柏,称老板。”

    “是,老板。”吴诚退后一步,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当着外人”,这就是说,我不是外人了?呀,还是不对呀!

    “不,我不是老板,称先生。”刘宗祥再也不去注意工地上那几个走来走去的人了。有什么可注意的呢,他们,只不过是儿子这场戏里的几件道具而已。

    秀秀把儿子房间的帘子刚掀开一条缝,瞥见一条黑油油的粗辫子,在苗条条的背影上游动,手一松,掀帘子的手就垂下了。

    看来,这热茶热水、缝扣子打褊的事,用不着我了。

    秀秀瞄瞄自己手上端着的热腾腾的藕汤,又瞥一眼帘子,摇摇头,踮着脚尖走开了。

    房间里很静。

    刘汉柏低着头,用火筷子,在火盆里掏一个洞。

    吴小月感到燠热。这几天化雪,显得特别冷,她就在棉袄里头又加了件小棉背心。小月身材苗条,看不出穿了许多。这么厚实的穿着,户外是很合适的。哪晓得汉柏房里这样暖和呢。小月瞟一眼汉柏,手下意识地去解领口的扣子。刚松开一颗纽襻,无端脸一红,复又扣整齐。

    汉柏今日么样了噢,眉头虽然没有皱起来,但也摆成了一条线。不像平常,两条眉毛各弯各的,心里的快活就像在眉毛尖上跳。

    “莫忙,口不干。还是坐着。”

    见小月起身去摸茶杯,刘汉柏开了口。

    虽然口气没有平时柔和,总比唱哑巴戏好。

    “小月,这些时,秋桂在忙些么事噢?”

    “不是报名到武昌读书么?就是那个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唦,你晓得的唦,这屋里的人都晓得的咧。”小月很奇怪。秋桂考学的事,爹娘征求过汉柏爹娘的意见,大家都蛮支持的。怎么汉柏倒像是不晓得的呢?再说,这时候,年轻的老板,和秘书谈事,也只能是谈祥记生意上的事,么样问起完全不相干的事来了呢?

    “哦,是的,是的。”

    汉柏这才抬起头,朝小月歉意地一笑。

    的确,刘汉柏的心思很重。

    自从接过祥记生意上的担子,刘汉柏就感到肩上沉重多了。虽然明晓得父亲总会在后头撑着,而且,任何时候,只要愿意,父亲随时都可能走到前台来指挥,但是,自己在前台表演的这一天,迟早总是要来的。谁能猜得透这个二十朗当的留学生呢?没有。这个阔大的刘园,这些亲人和亲近的人,没有一个人猜得透他的心,甚至整个汉口,也未见得有一个人猜得透这个总是笑嘻嘻、喜欢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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