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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羊肉,藏在灰窑旁边的岩洞里,再把洞口用石板堵严:今天夜里吃羊腿,明天夜里吃羊头……最后,用他那只缺了耳朵的破铝锅,在窑上熬羊下水杨喝;再把那张剥下来的山羊皮,在窑门烤干,带回去铺在褥子下防潮。晚了!完了!那只侥幸躲过棍棒之灾的小家伙,是不会再光临这儿了。他失望地垂下头,嘴角流出了口水……

    嚓——嚓——嚓——

    这轻微的声响,马上在索泓一的心里产生了条件反射的功能,他本能地抓起棍子就跑出窑门。使他失望的是,这次向石灰窑移动着的黑影,不是四条腿的动物,而是两条腿的人了;但失望中又蓦地升起了希望:接班的还不到点,谁到这儿来呢!莫不是李翠翠她当真没离开这大山沟?他兴冲冲地迎了上去,差一点嘴里就呼喊出 “翠翠”的名字;可是迎面射来的一道银白的手电亮光,使索泓一的梦顿时破碎了;他用手中的电筒回敬了一下照射他的人。心里格登一跳,来的人竟然是郑昆山。

    索泓一赶忙闭上电筒,喊了一声:

    “郑科长,是您……”

    “是我!”

    “您是来查窑?”

    “……”郑昆山没有作答。

    索泓一看见他没有回声,马上缄默不语了。从那次他感慨地冒了一句“作茧自缚”,索泓一见他如同耗子见猫,偶尔,他和“鱼干”走在对头时,他总是绕路走;每次,郑昆山在台上训话时,索泓一无一例外地总是把头扎在两膝之间。他当过演员,见过大世面,面对着大剧场的几千双观众眼睛,他坦然自若;但只要和郑昆山那双黑炭块似的眼球对视在一起,他立刻手足无措,心随之咚咚地跳得失去规律。 “一物降一物,盐卤点豆腐”,他承认他在郑昆山面前,就是那软软的豆腐。因此,当郑昆山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时,他也赶快闭上了嘴巴。

    相对无言大约有半分钟,郑昆山答话了,“我是来查窑。顺便看看你那双眼睛。”

    “您知道我的眼睛……”

    “柴医生向我汇报了。”郑昆山麻利地回答。

    “噢!”索泓一心里略略安定了一些,“那……那……是我应该干的。”

    “你应该歇几天工伤么!”郑昆山说话的口气,似在对索泓一进行表扬,“咋样?现在眼睛还疼吗?”

    “不疼了!”索泓一有点喜出望外。

    “会留下啥后遗症吗?”

    “风泪眼”三个字已经蹦到他的唇边,他舌头猛然拐了个弯:“不会。谢谢您的关心!”

    “叫我看看!”郑昆山手里的电筒亮了。接着,一束强光直直地照在他的双眼之上。索泓一在强光下本能地闭上双目,郑昆山用手在翻开他的眼皮,瞅了几秒钟,松开手说,“兴许没啥问题了。你是咋个搞的?”

    索泓一心想:既然柴医生已经向你汇报了,你又何必来问我呢?!他心里虽觉得诧异,嘴上又不敢不答。只好把他那天支吾医生的话,对郑昆山重新说了一遍: “那天夜里风大,我怕大风吹走了石灰堆,便想用石头去压灰堆上的苫布,结果被石头绊了个跟头,脑袋扎在石灰堆里,被石灰迷了眼睛。”在郑昆山面前,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惟恐露出一点马脚,使郑昆山生疑。

    “当时就你一个人值夜班看石灰窑吗?”

    “是的。”

    “你的眼睛被烧伤之后……”郑昆山似在寻找准确的提问字眼,“你……你…… 你们同屋的右派,问过你负伤的情况吗?”

    “问过。

    “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和刚才对您说的一样。”

    “嗯!很好。你最近一段的改造表现,比前一段大有进步。怕大风吹跑了国家财产,眼睛因而负伤;负伤后拒拿工伤假条,照常来这儿看石灰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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