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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冲!俺的船……
“狗操的,啥时候了还船船的?”
“你别胡鸡巴整!”
大鱼铆足了劲儿瞪着一双血眼闯坝了。
老包头知道大鱼的性子,就哭哭啼啼地说软话儿:“大鱼,俺求求你,不为你我着想,也该想想珍子吧?”大鱼心尖抖了一下,骂道:“临阵躲逃,还他娘有的脸见珍子?你怕死抱上轮胎逃吧,没人强求你!”
老包头象断了骨的伞,瘪了,慌慌张张抱紧圆鼓鼓的轮胎,咕咕噜噜滚下船去了。
老船箭一般朝豁口冲去了。
“孬种!”大鱼轻蔑地骂着,死死盯住豁口,大掌左左右右调动着舵把儿。老船断断续续地发出碎响。大鱼的牙帮子咬得格格响,眉头处胀出一个肉手臂瘩。他脑里一片空茫,全身心凝在豁口处。他啥也看不见了,唯有黑洞洞的豁口。“砰”一声闷闷的巨响,老船不偏不倚地卡在豁口上了。一排浪头拍击着歪歪转转的老船,黑黑耸出一截的舵楼子被一柱大浪击成木片片,炸出老高。
海天一派阴沉。大鱼搭拉脑袋,血乎乎地胸脯子抵在舵把上。好长时间,他才被浪头拍醒了。他想喊,却喊不出来,舞着双手搏击着浪头。又过了一刻钟,海堤上涌来了黑鸦鸦抢险的人群。疙瘩爷带着村民来了。由于大鱼为抢险争取了时间,老船两头的流泥很快被堵上了。人们拖起血乎乎的大鱼,喊:“大鱼,大鱼,你醒醒啊!你小子真是个好样的!”大鱼撩开紫青的眼皮,呼噜着喉咙说:“去,去找找……老包头!”人们晃着跳跳的马灯寻来寻去,才在泥坝下找到了老包头。
满海的阴霾渐渐散了,遥遥的天际,扯开一角麻白。老包头一头扎在泥坎子下,身体随着浪头一掀一掀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