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呢？quot;他眼镜里透出不解，依然像书呆子皮埃尔的模样。quot;前几天报纸上不是又重申创作自由还是要讲的，文学还是要写真实的。quot;

    quot;我就是为这他妈的什么真实不真实倒的霉，才奔你这里来，quot;我说。

    他哈哈大笑，说：quot;这荒江女侠的故事也就算了。quot;

    他拿起照片，扔进抽屉里，又说：

    quot;我野外作业在那破庙里住了几天，同她熟了，聊天时勾起了她的心事，足足同我谈了一整天。我记了半本子，都是她的亲身经历。

    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个笔记本，朝我晃了晃，说： quot;足够写本书的，书名本来我都想好了，叫《破庙手记》。

    quot;这可不是武侠小说的题目quot;当然不是。你要有兴趣，拿去看好了，作个小说素材。

    说完，他把笔记本也扔回抽屉里，对他妻子说：

    quot;还是拿酒来。

    quot;别说写小说了，quot;我说，quot;我现在连以前写的散文都发不了，人见我名字就退稿。

    quot;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弄你的地质，瞎写什么呀？quot;他妻拿来酒，插了一句。

    quot;那你现在怎么样？说说！'他十分关心。

    quot;到处流浪，逃避作检查呢。这出来已经好几个月了等风声过了，能回去再回去。要情况恶化，就先物色几个地方，到时溜之大吉。总不能像当年的老右，像牵羊样的，乖乖送去劳改。

    两人都哈哈大笑。

    quot;我给你讲个开心的故事怎么样？我跟一个小分队，上面下来的任务，去找金矿，没想到在大山里速到个野人，他说。

    quot;别逗了，你亲眼看到的？quot;我问。

    quot;看到算什么，还逮到了！我们几个在山岭上窜，想少绕点路，好天黑前赶到宿营地。山岭下的林子有一片放火烧过，种的包谷。枯黄的包谷地里，有一处直晃动，从上往下看，清清楚楚，肯定有个野物。为安全起见，进这样的大山里，那时候都带有枪。这几个都说，要不是狗熊就是野猪，找不到金子，弄点肉吃，也算有口福。几个人就分头包抄。那东西显然听见动静，朝林子方向就跑。当时下午三点多钟，太阳偏西，山谷里还满亮，这东西跑动的时候，从包谷穗子之间露个头来，一看是个披着长毛的野人！这伙计几个也都看见了，兴奋得不行，全使劲叫野人！野人！别叫它跑啦！跟着就砰砰放枪。成天在山沟里转，好不容易有个放枪的机会，也发泄发泄。一个个都来劲了，又跑、又叫、又放枪。临了，总算把它通出来了，全身上下赤条条的， 弹精光，举手投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只有副眼镜，用绳子套在头上，镜片一圈圈的，磨损得像毛玻璃一样。quot;

    quot;你编的吧？quot;我说。

    quot;这都是真事？quot;女人在里间房里说，也还没睡。quot;要编也编不过你，你现在是小说家。quot;

    quot;真正的小说家是他，quot;我朝里间对他女人说，quot;他是天生讲故事的好手，当年班上没人能讲过他。只要他一开讲，全都傻听着。可惜，才写了篇小说，没出笼就给毙了。quot;我为他不免有点惋惜。

    quot;他也是，只有你来才这样讲，平常连句多话都没有，quot;他妻在房里说。

    quot;你就听着，quot;他对他女人说。quot;说下去！quot;他真的提起了我的兴致。

    他喝口酒，重又提起精神。

    quot;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