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
quot;说说那裸体舞的事,quot;他那女友提醒他。
quot;有一个城郊生产队的粮仓,现今田都分了,打下的谷子人囤在自家屋里,空着没用。每逢星期六,天一黑,总有大帮城镇的青年,骑自行车,开摩托的,后座上再带个女孩子,拎个录音机,进里面跳舞。门里有人把着,当地农村的都不放过去。谷仓的气窗很高,从外面也够不着。村里人好奇,夜里有人搬了个梯子爬上去,里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音乐响,就报告了。公安局出动,突击清查,一下抓了一百多,大都是二十岁上卜的,有当地干部的子弟、青工、小商贩、售货员和无业青年,还有少数未成年的男女中学生,后来都判刑的判刑,劳动教养的劳动教养,还枪毙了好几个。quot;
quot;他们真跳裸体舞?quot;她问。
quot;有跳的,大部分都有些轻微的性行为,当然也有在里面性交的,有一个女孩子,只二十刚出头,她说她有二百多人次,也真叫疯狂。quot;
quot;那她怎么还记得?quot;还是她问。
quot;她说她后来麻木了,她只计算次数。我见过她,同她谈过。quot;
quot;你没有问她为什么到这地步?quot;我问。
quot;她说她最初是好奇,去这舞会之前,她并没有性经验,但一开了闸门,就收不住了,这是她原话。quot;
quot;这倒是真话,quot;她躺在被窝里说。
quot;她什么模样?quot;我问。
quot;看上去,你不会相信,平平常常,那张脸你甚至会觉得有点平淡,没什么表情,不像放荡的样子,剃了光头,穿着囚服,看不出她的身材体型,总之个子不高,圆圆的脸,只是说话没一点顾忌,你问她什么,她说什么,不动声色。quot;
quot;那当然……quot;她低声说。
quot;后来,毙了。quot;
大家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我问:
quot;什么罪名?quot;
quot;什么罪名?quot;他自问自,quot;还不是流氓教唆犯,她不仅自己去,还带别的女孩去。当然,后来这几个也都有过这种事。quot;
quot;问题是她有没有诱奸或帮助别人强奸的行为?quot;我说。
quot;严格的说,那里强奸是没有的,我看过供词,但是诱好这就很难说了。
quot;在那种情况下……这都很难说得清,quot;她也说。
quot;那么她的动机?不是说她自己,她带别的女孩子去,出自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或者,有没有别的男人要她这样做,或是给了她钱财收买她?quot;
quot;这我也问过,她说她只是同和她有过关系的男的一起吃饭喝酒玩过,她没收过别人的钱,她自己有工作,好像在一个药房或什么诊所里管药,她受过教育——quot;
quot;这同教育没有关系。她不是妓女,只是心理有病。quot;她打断了。
quot;什么病?quot;我转而问她。
quot;这还用问?你是作家。她自己堕落了,就希望她身边的女人都堕落。
quot;我还是不明白,quot;我说。
quot;你其实什么都明白,quot;她顶回我。quot;性欲人人都有,只不过她很不幸,她肯定爱过什么人,又得不到,就想报复,先在她自己身上报复……quot;
quot;你也想吗?quot;律师扭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