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苦哦！quot;当年你想想看，她是我们知青中的一枝花！quot;葛向阳沉默一气，叹道，quot;我还给她写过情诗。quot;王世维道，quot;只怕不止你一个哦。quot;又道，quot;她们林场撤掉了，如今只给她七十块钱一个月，再给她半亩地种菜，她就靠着这个过日子。遭孽遭孽。quot;

    走了一二十里地，一小片竹林后头便是谭菊花的家。狗叫声里，王世维吼道谭菊花，谭菊花，葛向阳来看你了！半天门才打开来。灯下，一头花白的头发如银菊绽开。手还在抖抖索索系着领扣。quot;就困啦，还这么早？quot;王世维一脚跨进去。quot;葛向阳来了咧！泡茶泡茶！quot;我和葛向阳进到堂屋里，见四处颓败模样。葛向阳一把捉住谭菊花的手，叫了几声。她却是怔怔地，好半天才说，来看我？跑这么远来看我？quot;特地来看你，还有我一位朋友。quot;葛向阳道，quot;你还好吧？quot;谭菊花没做声，两行清泪淌下来。quot;唉呀你也是，quot;王世维道，quot;没见面呢又想，见了面呢又哭。问你好不好咧。quot;谭菊花哽咽道，quot;我是想，是想，又不敢想！quot;说完索性哭出声来。葛向阳掏出钱包来，抽出一沓钞票，quot;听世维说你很困难，这点小意思你收下。quot;谭菊花像被烫了似的，手一缩，quot;不要不要，千万千万。我过得好好的，苦是苦一点，比当知青的时候还是好得多。quot;葛向阳塞了几次，皆被她坚拒，只好把钱收回来。叹口长气，quot;谭菊花呵！quot;欲言又止。

    他们说了些从前的旧事。泪光闪动在昏暗的堂屋里。谭菊花说，我是想你们来，又怕你们来。那年你们来演出，我去看了，回来哭了三天。quot;你们走了，我再也无法平静呵！quot;

    谭菊花把我们送了七八里地，才转身。葛向阳站在石桥边，目送她身影消失在山脚一片丛树下。又是叹口长气。他从口袋里把那沓钱拿出来，交给王世维，说这钱请你一定转给她，quot;你再跟她讲，要她的崽回来，到我的公司里来做事。我会照顾他的。quot;说完就径直朝前走，走得很快，两手甩起来，像是要甩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