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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欢喜。”

    “欢喜哪块啊?”

    “块块欢喜。”

    “我也欢喜你。”

    “欢喜我哪块啊?”

    “块块欢喜。你块块都好。”

    “哥哥,你晓得啊?你是我的。”阿香嘟着嘴说。手在存扣头上脸上摸着,那样子实在让人动怜,像是抚摸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嘴里念念叨叨:“存扣哥哥是我的,不是别人的,是阿香的。”

    “晓得。”存扣任她抚爱着,深情地看她,“存扣是你的。一生一世都属于你。”

    “你是在说好话!”

    “不是说好话。”存扣认真而恳切地说,“妹妹,我们俩都这样好了哩。”

    “要是你又不要我了呢?”阿香说,眼里没有预兆地就滚出两颗大泪珠,“你再不要我,我就没法活了哩。哥哥,你晓得不晓得啊?”

    “晓得哩,晓得哩!”存扣笨拙地用手指替她擦眼泪。想起以前逃跑转学,远离阿香,让她无端受了多少委屈多少思念多少绝望啊,他的心里就开始揪疼。“我那时怎么就不理解和宽容她?她那时还那么小。我怎么忍心伤害她——这个楚楚可怜的小人儿!我太残忍了!”强烈的愧疚浪头一般打来,他激动地说:“你如果不放心,我、我赌咒……”

    可阿香用手蒙住了他的嘴。“别赌咒,哥哥。我相信你,相信你哩!”把脸贴在他胸上,“哥哥,我是怕呀!”

    存扣不说话,只是把她的头搂在怀里。两人都沉默着,感受着对方的呼吸,还有心跳。阿香把腿跷到存扣腰胯上,像个顽皮的孩子。“哥哥,天亮了立珍姐就要让人家的新娘船来带了——哪个晓得我比她先结婚呀!”她“哧哧”地笑起来。她又高兴了,“我们这个样子和结婚有什么区别呀!”

    存扣说:“是呀。”

    阿香就又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她在厂里的事儿。讲她厂里新砌的针剂楼。添了新乒乓球桌和图书的文化室。她的好朋友吴秋红和郑春兰。办公室阳台上她每天浇水的几盆花草以及里头坐着的那个肚子胖得像猪八戒的厂长张银富。

    “张银富就是把你弄到厂里的庄上人?”存扣问道。

    “嗯。他对我可好哩。不是他,我哪里进得来?准还呆在家里,由妈妈埋怨,由爸爸骂。”她伸伸舌头,装出后怕的顽皮模样。

    存扣皱皱眉头,“他做啥子对你这么好?”

    “做啥子?”阿香惊奇地张大眼睛,“我是他庄上人!他跟我家一姓,排起辈来是我远房伯父呢。他跟我家关系很好,小时候经常抱我,可喜欢我哩。我预考没考上呆在家里,整天苦叽叽地。有一天他回庄上拢我家对我爸爸说,‘厂里招临时工,如果不想复读的话就叫阿香到我那里去吧。跟在我后面不会亏待她,拨弄拨弄两年,想办法把她转正式工。’我爸妈商量了半天,正好看我也没心再复读了,就让我跟他来了。果然对我很好,不叫我做工人,直接进了办公室。”

    “嗯。”存扣应着。

    “其实张厂长也蛮可怜的。前年他老婆得肝炎死了,丢下一个十二岁的姑娘。现在姑娘撂在焦家庄父母处,他单过。别望他是个厂长,续个弦还不大容易,主要太丑了。嘻嘻,像矮冬瓜。还挑,说要找个有文化的中专以上的黄花大姑娘,否则宁愿独身。你看,哪里找去!”

    “是不太好找。二婚,还这样考究。”

    “就是呀。所以一直找不到。经常喝酒喝醉了,痛苦哩。我来了后,他说:”有我侄女儿在身边照顾我安慰多了,不找人也不要紧。‘说得人怪感动的。其实我就是替他倒倒水,有时把他衣裳拿出来洗洗。——是他帮我多哩!“

    “你不能对他太亲热。”存扣正色告诉她,“世上坏人多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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