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3
座?我们这儿的女孩儿们,都需要接受点儿纯文学的有益熏陶。包括鄙人在内。反正讲给一个人听也是讲,讲给多数人听也是讲。何况,您一定要单独讲给她听的那女孩儿,并非是一位文学少女,也从来不看您们纯文学作家们的纯文学。对她,依鄙人愚见,您大可不必太热忱太主动太一厢情愿……”
我脸上一阵阵发烧泛红。
我讷讷地解释我不过三句话不离本行,其实不是个好为人师的人……
以后六七日内,大鸟果不负言,日日同车陪我出入,有时小婉相随,有时或携小倩,二女共伴左右者多。大鸟聘雇之司机,驾驶技术高超娴熟,诺诺听命,从无牢骚,亦不多言,想必大鸟给他的月酬甚是丰厚。循环挥霍于上等酒家,偶尔凑趣于民间小肆。奇馐珍肴,地方风味,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顿顿饕餮,享腻吃烦。市内古迹,享乐场所,无一遗娱。四郊周野,绿水青山,足迹所至,流连忘返。
每晚,大鸟必迫我同至豪华舞厅,戏曰“改造老兄”。他真可谓舞厅王子,异性宠儿。英姿翩翩,身影旋旋。小婉、小倩,轮番伴之,每每皆被公认舞后,大鸟殊觉荣耀,购以金物,慷慨嘉奖。场场夺尽风光,引无数舞男舞女羡眼乜斜。
我不会跳。大鸟命小婉、小倩带我教我。我学得迟钝,小婉常叹曰:“与梁先生一番舞,累如病后推大磨!”小倩则刻薄相嘲:“天生一笨伯,恰似榆木段!”或曰:“踩脏我鞋啦,梁先生当破费相赔!经理当付我劳务!”俏语连珠,巧言生趣,自嬉不已,逗我开心,亦博大鸟快活。大鸟便做怜恼之状,抚我背曰:“老兄不可救药。辜负华曲美乐,愧对人面桃花,可惜了这一夜酒绿灯红啊!”
一日午夜而归,大鸟余兴有余,毫无倦意,坐在我的房间里,吞云吐雾,海阔天空,终于告曰:“实不相瞒,二女吾情人也。此间颇少干涉,兄若想受用,可潜遣侍奉枕席。”
我说:“大鸟,你醉了吧?”
他说没醉。
我说没醉你怎么之乎者也起来了?
他说享乐是要追求现代的,自身修养是要达到古典的。说有些事,用文言讲,比用白话讲体面。
又说小倩善作媚样,床上娇嗔百态,实乃同裘妙女,天生淫娃。说小婉极尽温柔,最解人意,款语驱愁,蜜意酿心,别有令男儿缱绻难舍之处……
他那一夜豪饮如牛,我看出他的确是醉了。
我说:“君子不夺人之爱。”
他揶揄道:“阿嫂醋坛子乎?”
我说:“她对我无为而治。”
于是他双手一拍,哈哈大笑。
我问他笑什么?
他又之乎者也起来,侃侃道:“我笑老兄迂腐过甚。弟示诚心,阿嫂不讳,小婉、小倩,从若遵旨,你又顾忌什么?况人生在世,本一谬命,不能有难同当,何妨有福同享?名酒佳肴,不过胃肠消受之物。软玉温香,芳容美色,才属第一洪福。老兄心存非分之想,抑隐久矣,欺我不知不晓吗?”
我一听他这么讲,暗说大鸟大鸟,那你可就怪不得我了。再说小婉、小倩,亦不过你掌上玩物,何必顾前瞻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一村,哪儿找这一店?
于是我故作腼腆之状,喁喁哝哝道:“朋友之间,那多不好意思的?”
大鸟说:“朋友之间,才好意思。若非朋友,你只有干嫉妒的份儿。你敢勾引,轻则挨揍,重则触法,身败名裂,你就前程交待了。我对你是实行三包,包吃住,包享乐,包爱欲。不图别的,只图你我相别时,你打心眼儿里说出满意二字,只图有一天我死了,你打心眼儿里常念叨我个好!”
我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他说:“烦你给我倒杯水,不,不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