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靴.5
是一张大幅的中国地图。
那女人低声说:“从现在起,我俩帮你在全国寻找芊子!”
一句话使戴文祺心头骤热,眼中也霎时泪出……
画家又说:“戴兄啊,你想过没有?如果找来找去,终于证实,那个芊子已不在人世了呢?”
他说:“那我也就从此死心了。”
画家紧接着问:“那么你还打算结婚吗?”
他犹豫片刻,注视着那女人,试探地问:“你说呢?”
那女人就又将头一扭……
画家生气地说:“这算怎么回事儿?你若想知道她还愿不愿做你妻子了,那你也得直问!”
他以比那女人更小的声音说:“我是这个意思。”
那女人缓缓将脸转向他,也像他刚才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那般注视着他,微微点了下头……
画家又说:“如果寻找到了那个芊子,她却生活得比较幸福呢?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啊!”
他说:“那我就与她拜兄妹。她的丈夫,便是我的妹夫。她的儿女,便是我的甥男甥女。他们的所有亲友,便是我们的所有亲友!”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眼望着那女人,将“我们”二字,说出格外强调的意味儿。
她就又默默地微微点了下头。
“要寻找那个芊子,说易也易,反正出不了中国的范围。说难也难,中国太大!”
“我要先从相邻几省,逐县逐村地找。”
“这就需很多时间,很多精力。”
“我已经写好了辞职报告。”
“恐怕,还需要钱。路费需要钱。你总不至于指望剧团替你报销吧?”
“我没那么指望。这几年,我也多少从工资中攒下了点儿钱……”
画家打断了他:“你攒下那点儿钱,我估计连路费都不够!如果那个芊子,确在不幸和苦难之中,又难以顺利解脱出来,就需要更多更多的钱‘赎’她了!谁也不肯白白让你将自己的妻子领走吧?”
戴文祺眨眨眼睛,双唇间挤出一句情急的话是:“那我就为她卖血!卖肾!”
画家上下看他一阵后,不屑地说:“就你,瘦得干虾似的,浑身能抽出多少血可卖?你的肾也不见得是好肾,想卖也不见得有人买!我这个画家的画,虽然名气不大,但五千六千的贱卖一幅,还是不愁没人买的。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十幅画……”
戴文祺心头又是一阵骤热。他不知如何表达感激才好,结结巴巴地说不成一句话,竟欲给挚友跪下去……
“得啦得啦,别弄这个景儿!”
画家扶住了他……
那女人这时要求看画家画的芊子。于是三人一起走入他卧室,立于画前,定睛同视。
那女人忽然双手掩面,哭了。
她哭着说:“世上只有女人爱男人才能这么个爱法儿,真叫我心疼我们女人!”
画家说:“只有那些远地偏村的乡下小女子,才能这么爱她们所爱的男人。也真叫我们男人心疼这样的女人啊!她值得我们千方百计的找到她!”
而戴文祺望着画上的芊子,只在内心里对她说:“芊子,芊子,你听到了吗?……”
从此,这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共同开始了他们寻找芊子的行动。
不久,其事传播,又有许多热心的男人和热心的女人自愿加入了他们的行动……
每天都有许多信从这座城市寄出……
每天戴文祺也会收到许多信——许多线索曾使他万分激动。许多次激动到头来是一场场空欢喜。信中还有自称便是芊子的。对自己这个“芊子”被嫁卖后的命运,描写得悲悲惨惨凄凄切切。以某些女人们顶善于调遣的话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