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5
炊烟也不见……
他心情沉重万分!
他提醒他搬来的孤胆英雄:“你那枪里,上了子弹没有?”
“噢对了,还没上子弹哪!”
对方赶紧往老旧的五四手枪里压子弹。之后,大喊:“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啦!”
其喊将落,一声牛吼顿起!谷口现出一丘庞大白物,似坦克,似装甲车,似推土机,耀武扬威地就奔过来了……
翟文勉低声说:“就是那老鬼畜……”
离着还半里多地呢,勇士慌慌张张便开枪。
叭!叭!叭!……
像小鞭炮,倒也响得脆亮。
作家怒斥:“你怎么开枪了?你不是说要等它离你三五步时再开枪吗?!……”
射出的子弹,不知都飞往哪里去了!
“一元大武”耀武扬威地仍踏将来……
“你小子他妈的快再上子弹呀!”
“没、没、没子弹了!子弹全射出去了哇!”
“操你妈!你存心让老子陪着你送死啊!还愣着干什么!上车上车!……”
勇士双手握空枪,傻眼呆瞪“一元大武”,僵在那儿。
作家面无人色,将他硬塞入车。
吉普车仿佛遭到当顶一棒的猪,晃头晃脑,笨笨哈哈的,掉头开走……
老旧“五四”被弃地上……
记者提着裤子朝吉普追去:“别撇下我!别撇下我!王八蛋!狗作家我半点素材也不让给你!……”
裤子落下,绊倒了后景大曝光的记者……
“一元大武”奔突起来,冲向作叭儿状的个三流记者……
翟村的后生却没逃跑。
他觉得逃跑不逃跑对他来说早已都是无所谓的事儿了……
他看得清楚,那头疯魔了的老白牛,怎样冲到连滚带爬的记者跟前,巨头一低,双角将记者从地上叉起,如同农夫用钢叉叉起一捆草。轻而易举,干得令人难以置信得灵活而且利索……
吉普车早已驶出很远……
记者在牛头上舞手划脚……
它顶着他,朝一棵树踏去。绕树一周,又朝另一棵树踏去。如是者三,终于它相中了一棵它所要寻找的树——一棵有断枝利茬的不高不矮的树。
它就翘首把他插在那棵树上——好像服装店的售货员,用叉杆将一件顾客挑了半天而最终未买的衣服,恼丧地叉挂在衣钩上……
裤子从记者身上褪下来,悬一大白……
那可怜的人儿仍在舞手划脚……
翟村的后生望着,竟丝毫也不感到触目惊心了,只是觉得所见有些滑稽……
他想——噢,它不过就是这样将狗插在人家的门楣上或院栅栏上的呀……
它退于丈外,以一头畜生所能做到的标准的“立正”姿态,向插在树上的那不雅的东西行“注目礼”。
“立正”之对于畜生来说,能做到它那样,也就算做得最标准最好了。
远远地望着它,他给予它一种客观的,毫无个人成见的发自内心的评定。好比一位教练,对受训的运动员之某一高难动作,给予场外的公正评定。
而它那样子,则显然的是在欣赏它的杰作。
忽然它亢奋地跳起舞来。是的,的的确确是在跳舞。不是跳任何意义上的古典或传统舞。是跳现代舞。是跳类乎迪斯科类乎霹雳类乎宇宙舞。它那如盘的四只大蹄子踢踏有致。它那庞大的身躯尤其他那夯壮的后臀,扭得相当猛烈。它那威武的头一扬一俯,格外显得骄横……
望着一头畜生亢奋而舞,如同望着一个人学婴而爬,对视觉同样是意外的犒劳。
那一丘白色的既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