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筋疲力尽。
“没有断呀,”他说,“你动多些吧,动多些便没事了,回家啦,不用住院。”
“医生,但这尺骨分明弯了。”
“渐渐它会直的。”
“我无法把它伸直。十分之痛。”
“忍忍便没事了。”
“医生,这是我的右手,没有了右手于我影响极大,它什么时候会好?”
“会好的,只是皮外轻伤,不是骨科。”
他口口声声强调没事,不外是不希望我住院。在公家医院,床位弥足珍贵,等闲的伤势,无资格占得一席位。“那我去看跌打吧。”我说。
“不太严重的。”他气定神闲。当然,那又不是他的手。我几乎想把他的手……
他给我两种药:“长的、白色那种是止痛药,感觉极痛时才吃;圆的那种是胃药,因止痛药在胃中发散,所以……”
我一瞥那些药,基于常识,我明白特效止痛剂的“功用”,止痛剂如果储存下来,过量可作自杀之用。
当下我吞了些药。
然后他打发我走。一路上,痛苦减轻,那是因为麻醉。带着残躯回家转,手肘部分已渐渐肿起。我以为会像青少年时代踢球受伤,消肿消痛,三数天完全复元——但不是的。迷糊地躺了几个钟头,半夜里痛得如在死荫的幽谷,冷汗涔涔,我的手,像受着清朝奸官下令所施的酷刑,辣辣地轰痛,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