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四日
,可惜没有立即去看一看。
随后是午饭,开进房来。小昭瞧了瞧那四碗菜,眉毛微耸,但接着就微微一笑。我却在估计:值日官至少揩一半油,难道这一点也值五块么?
那位“老相识”有事走了,我们就邀那卫士一同吃。“马同志,”我有意要和他攀个交情,“您老家是哪里?”
未曾开口回答,他先叹了口气,……可是他很健谈,跟我所见其他的东北人一样。小昭只是静听,有一两次我对马同志说的话稍稍带点作用,小昭还不住的拿眼看我,表示了惶惑。
“马同志,”末了,我冷眼觑着那“专来伺候的”端着残菜出去了,就用最诚恳的态度问他,“今儿你输了罢,多少?”
他脸上一红:“不多,他妈的,手气不行!”可是他到底说了个数目。
“呵,”——我故意屈着手指计算,然后笑了笑说:“马同志,您输出的,全在我这儿啦!咱们原是解个闷儿,打着玩的,——马同志,可是您别多心,我手头还有呢,还原是您的,您就留着,……”我很快地掏出一些票子,也没数,约莫跟他所输的数目也不相上下,就往他口袋里塞,“别客气,马同志,客气我就不喜欢!”
这是一下闪击。他几乎手足无措了。“这哪儿成,哪儿成!”他满脸通红推让。我不耐烦似的说道:“马同志,您也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却又温柔地笑着轻声说,“况且,咱们在这里,也算是大同乡啦,何分彼此!”
我示意小昭,要他也在旁边帮腔。小昭却妙,他拍着马卫士的肩膀说:“同志,您就算是代我收了罢!明后天咱们俩赌点子,要是我输,就不用掏荷包了,不好么?”
于是在嘻笑声中,我们把马卫士“说服”,大家随便闲谈。
但当只有我和小昭相对的时候,空气却又一点一点沉重起来。
小昭又在低头沉思了。一看表,早已两点,我还有些“手续”得去请示,也还有一二句话,要叮嘱小昭;正在踌躇,却听得小昭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呢?不明白。可是未必就此算了罢,还在后边,……”
“昭,你又不听我的话了!”我走到他身边,一手按住他的前额,“何苦呢?”
小昭仰脸望住我,他的眼光是冷峻的:“不过,一个闷葫芦塞在心头——要是你做了我,怕也不能不——那个。”
“昭!”我低下头去,卷发盖住了他的两眼,“再用不到‘要是’,现在我已经做了你了,我就是你了!”
觉得小昭的身子微微一震,我却笑了:“傻子!还是不明白么?你说你的心里是一个闷葫芦,你难道以为我这边的,是一个亮葫芦么?我不心烦,干么先要你心烦?”看见他想分辩,我连忙用手掩住了他的口:“多说没有用。我只告诉你四个字就够了:事在人为!”
他还要纠缠,我却在他脸上冷不防吻一下,就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