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日
容易对付的。”
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是说着玩的,我只笑了一笑,不说话。
“明——我想来,竟有几分把握。”小昭轻声说,但语气十分郑重。“你不是说那位马同志很有意思么?而且,好像也没有别的监视。”
“不成的,小昭!”我不能再把他当作说着玩了。“怎么你会想到这上头去呀!不成的。况且,外边还有守卫,还有门岗。”
小昭不作声了,昏黑中我似乎看见他的眼睛发着闪光。突然,他用了加倍的热烈的口气很快地说道:“明——事在人为,你怎么一口断定不成呀!集中营里常常有人逃跑,难道他们那里就没有守卫,没有门岗?”我觉得我被紧紧地抱住了。“明!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夜长梦多,这样拖下去,不是了局!说不定明天就来个变化。明姐,你能不能断定明天一定还是跟今天一样?所以,趁现在这时机,自力更生是第一要着。”“不成的,小昭!”我郑重地劝阻他。“你完全是空想。那时画虎不成,倒弄得更糟。你要听我的话,赶快断了这念头,这怎么能成呀!”
“那么,人家的空想怎么又成为事实了?”他还是坚持。
我笑了笑,不回答,只把我的脸紧贴着他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听得小昭幽然长叹一声,同时,抱住我的手也放松了。
我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催迫着似的,连忙捧住了他的脸,低声说道:“好,好,我的昭,别这么伤心,我依你,——咱们试一试。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又笑了。
“你不许心焦,也不许乱来,一切都交给我,乖乖儿的,一切都听我。”
“都答应你了,”他的火热的嘴唇凑了上来,“都听你……”
这一切,都像是个梦。
此时窗外浓雾渐消,可不知小昭那个“可爱的幻想”也消了没有?我很懂得他何以忽作此想,是我的不好,是我太宠了他!
不过昨夜夜半的一切情境,也正是此种“幻想”最易滋生的温床,现在他总该“清醒”,而且乖乖地耐心挨下去了罢?
同日深夜
谁想得到小昭那样“不懂事”,今天他一见我,就提起那件事。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见他那么“执迷不悟”,知非可以口舌争,只好姑妄应之,而且我也不忍过分扫他的“兴”。可不是今天他忽然神采焕发,更觉可爱么?都是因为有了一个“希望”之故。让他高兴一阵,也是好事。我只加紧了我的约束:“你不要乱来,一切都交给我!”
然而他还是背着我和马同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暂时由他去罢,准备有工夫的时候再唤醒他这迷梦。
但在下午,R叫我去问话了,——当时我几乎有点手足无措。莫非是小昭的“活动”已经出了乱子?可又没有时间问他到底跟马同志说了些什么。这冤家,我恨死了他了。倒像是个顽皮的孩子的母亲,我——
怀着鬼胎去见了R,——谢谢天,幸而并无什么特别事故。
察言辨色,就知道有人在背后破坏我……光景是说我“没有办法”,“只会吹牛”,而且“为感情所迷”,以至三四天过去了,具体的成绩却一点也无。最初,也有点窘,但当R转到“只要他能悔悟,格外的宽宥,决无问题”,我也略略放心;
至少,我还没有被他们怀疑。
我委宛申说了几句,又为自己的“工作”告罪,然后请示,有无新的方针。R沉吟一下,似笑非笑说:“你加倍努力就是了。”
退下来,我赶快回去。不料在办公室旁边的耳房里,突然遇到了G和陈胖,当下全身的神经就紧张起来:他们此来,干什么?
试探这两个的方法,幸而现成有在手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