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用光了，明天咱们 一起去要饭。quot;

    男知青们欢呼着quot;女生万岁quot;，纷纷抓起饼子狼吞虎咽起来，只有钟跃民用被子蒙住头在装 睡。蒋碧云过去推了他一下说：quot;钟跃民，你装什么蒜？起来吃饭。quot;

    钟跃民翻了一个身，脸朝里道：quot;不饿，君子不食嗟来之食。quot;

    quot;那白天是谁去我那里想蹭饭？quot;

    quot;此一时彼一时也。quot;

    quot;这话怎么讲？quot;

    钟跃民无奈地坐起来说：quot;那时我拿你当革命战友，向你借粮，现在性质不一样了，好比地 主向穷人施舍，咱人穷志不穷。quot;

    蒋碧云小声道：quot;你是不是想让我求你？quot;

    quot;别，我不饿，才一天不吃饭，哪至于就扛不住了，我是想体会一下红军长征时感觉。quot;

    蒋碧云细声细语地说：quot;钟跃民，我知道我今天伤了你，我向你道歉，你先吃饭，别的事咱 们以后再谈好不好？quot;

    quot;哪儿的话？你的粮食你有权不借，这天经地义，用不着道歉。quot;

    蒋碧云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哀求：quot;跃民，吃饭吧，我求你了。quot;

    quot;我真不饿，谢谢你啊。quot;

    蒋碧云突然爆发了：quot;钟跃民，收起你那套自尊吧，你以为就你有自尊？为什么就不关心一 下别人的感受？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的傲慢劲，那种浸到骨子里的傲慢。quot;

    钟跃民疑惑地看着蒋碧云：quot;你没犯病吧？干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quot;

    quot;是我看不惯你，我对你们干部子弟有成见，六六年红八月，你们抄家，打人，不可一世， 当灾难触及你们自己家庭时，你们就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甚至以流氓自居，嘲笑一切 ，以示自己的与众不同。quot;

    quot;你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可你干吗又给我们送吃的，是想嘲笑我吗？quot;

    quot;你错了，我没这么狭隘，我是突然想明白了，觉得这样下去挺没意思的，我们十个人是个 集体，既然社会把咱们抛到这种穷乡僻壤，我们还能指望谁呢？我们自己再勾心斗角，就太 让人看不起了。quot;

    钟跃民似乎受到震动，他沉默了片刻，拿起一个饼子轻轻咬了一口。

    蒋碧云的眼圈红了：quot;跃民，谢谢你，你原谅我了？quot;

    钟跃民艰难地点点头，他眼睛有些湿润了。

    蒋碧云在一瞬间就泪流满面了∶quot;跃民，对不起……quot;

    知青们都流泪了，他们仿佛突然成熟了，生活似乎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窑洞外面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