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不了，你就跟我走吧，把口袋准备好，省得一会儿装不下。quot;

    郑桐半信半疑：quot;跃民，你爸参加革命之前，是不是当过丐帮帮主？你丫怎么这么轻车熟路 ？quot;

    蒋碧云扶着石川村七十多岁的张大娘在一处临街人家的门口乞讨，临街门里走出一个中年妇 女奇怪地望着她们。蒋碧云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实在开不了口。

    中年妇女问道：quot;姑娘，你们是干什么的？quot;

    蒋碧云涨红了脸，艰难地说：quot;我们……是讨饭的。quot;话没说完，她的眼泪便滴落到胸前。

    中年妇女的眼圈儿也红了，她同情地问：quot;是插队知青吧？quot;

    蒋碧云点点头。

    张大娘颤巍巍地伸出手：quot;他大婶，可怜可怜我老婆子吧，村里断顿啦。quot;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进门拿出一个馍：quot;唉，做孽呀，姑娘，拿着。quot;

    蒋碧云接过馍，流着泪连连鞠躬：quot;谢谢大婶，谢谢大婶。quot;

    她把馍掰成两半，递给张大娘一半，白发苍苍的张大娘接过馍，迫不及待地啃起来。蒋碧云 轻轻咬了一口，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呜呜地哭起来。她感到一种从未有 过的屈辱，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为什么会沦落到讨饭的地步？难道这就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

    张大娘可没有蒋碧云的感受，她边啃馍边劝道∶quot;姑娘，有馍吃还哭啥？你是不习惯哩，往 后习惯了就好了，我刚嫁到石川村时也不习惯去讨饭，那年我刚生了娃，家里就断了粮，我 死活不去讨饭，我男人就打我，不去也得去，咱农民就是这命，我男人打人可狠呢，可真把 我打怕了，我抱着娃就去了，后来就习惯了，五十多年了，年年都讨饭，只记得有两年庄稼 收成好，没讨饭，咱石川村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quot;

    蒋碧云吃了一惊∶quot;五十多年里只有两年没讨饭？quot;

    quot;可不是吗，我记得很清楚，那都是雨水好的年景，不旱不涝，这样的年景太少了。quot;张 大娘说话时已经把半个馍啃光了。

    蒋碧云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只是呆

    呆地 望着张大娘。她在想老人的话，习惯了就好了，这就是我的命吗？

    钟跃民和郑桐可没有蒋碧云这种屈辱感，他俩都善于把生活当成游戏来玩，而且总能在游戏 中发现新的乐趣，这会儿他俩正玩得高兴。

    钟跃民站在一处临街的高台阶上，甩动破棉袄，双手擎破碗，摆出京剧《红灯记》里李玉和 的造型大吼一声：

    谢--谢--妈。

    临行喝妈一碗酒，

    浑身是胆雄赳赳，

    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

    千杯万盏会应酬

    ……

    quot;好！quot;看热闹的人群中传来起哄叫好声。

    quot;再来一段quot;。

    钟跃民拱拱手道：quot;哪位先给点儿吃的，肚里没食，唱不动啦。quot;

    一个小伙子扔过两个烧饼：quot;接着。quot;

    quot;谢谢quot;。钟跃民接住烧饼，分给郑桐一个，两人狼吞虎咽吃起来。

    有人喊：quot;快点儿吃。quot;

    钟跃民被噎得直翻白眼：quot;就……完……quot;

    郑桐边啃烧饼边撑着口袋向人群乞讨，人群纷纷散开。他愤怒地追逐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