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在村口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训斥着众人：quot;人都来齐了没有？怎么还缺人？一到给队里 干活，就磨磨蹭蹭，过去给自家自留地干活，不用人催，屁股上象安了马达，停都停不住， 跃民来了没有？quot;

    钟跃民答道：quot;支书，我来了。quot;

    常贵派起活儿来：quot;小钟，今天我派你个美差，县城里咱村包的那几个厕所该掏了，你带蒋 碧云去把粪掏回来，千万别撒了，咱村的菜园子全靠它啦，这可是宝贝。quot;

    钟跃民泄气地说：quot;支书，我当是什么美差？闹了半天是掏粪，这算什么美差？quot;

    quot;你这娃真不知好歹，那点儿粪一会儿就掏完，你们还能逛逛县城，这活儿可是记满分，你 要不想去我可换人了。quot;

    钟跃民立刻改变了主意：quot;那我去，不就是掏粪么？这脏活儿让别人去多不合适，蒋碧云， 你要嫌脏就让郑桐去，别不好意思，谁让我们是男的呢。quot;

    蒋碧云说：quot;既然你们觉悟都这么高，也别显着我落后，我也去吧。quot;

    郑桐摇摇头说：quot;看看，这些人里没傻子，一听说能逛县城，比当年在北京逛王府井还高兴 ，别说掏粪，吃粪都干啦。quot;

    蒋碧云把一个土筐扣在郑桐头上：quot;郑桐，闭上你的臭嘴。quot;

    钟跃民似乎想起了什么：quot;支书，让郑桐也去吧，蒋碧云干活儿不行，到时候活儿都让我一 人干，我不就亏了么。quot;

    蒋碧云瞪着他不满地说：quot;钟跃民，谁干活儿不行？你怎么净跟我们女的斤斤计较。quot;

    钟跃民显得很自私：quot;这年头儿，谁顾谁呀？支书，让郑桐去吧。quot;

    常贵无奈地说：quot;你们这些学生娃呀，干点儿活儿事就这么多事，郑桐，你也去。quot;

    郑桐就等这句呢，他马上大声道：quot;是，支书，保证完成任务。quot;

    蒋碧云哪里知道这两个家伙在算计她，她不依不饶地冲着钟跃民发火：quot;钟跃民，我算认识 你了，你可真够自私的。quot;

    钟跃民不为所动：quot;那当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quot;

    村里唯一的两头骡子拉着粪车在乡村土路上跑着，郑桐和蒋碧云分坐在两边的车辕上，钟跃 民坐在侧面，车轮在土道上卷起漫天黄尘，粪车冲上山峁，四处望去，黄土高原的山川地貌 尽收眼底。

    钟跃民扯着嗓子吼出《信天游》

    羊肚肚手巾哟，

    三道道蓝。

    咱们见个面容易，

    拉话话难。

    一个在那山上哟，

    一个在那沟，

    咱们拉不话话，

    就招一招手

    ……

    郑桐没话找话地说：quot;蒋碧云，你听跃民唱得挺够味儿的吧？quot;

    蒋碧云一撇嘴道：quot;一般，一听就是城里人唱的，缺点儿黄土味儿，跃民，你是不是跟秦岭 学的？quot;

    钟跃民说：quot;秦岭是谁呀？不认识，我这是跟羊倌杜老汉学的。quot;

    quot;哟，为了秦岭，把女朋友都甩了，这会儿又装不认识了？quot;

    quot;我说蒋碧云同志，你不要太关心别人的私生活好不好？今天大家难得出来逛逛，聊点高兴 的事成吗？quot;

    蒋碧云说：quot;鬼才管你的私事，我不过是随便问问，郑桐，你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