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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见闻
快说给我听听!”

    陆符同其他两位交换了一个微笑的眼色,好像说:“你们瞧,我没估错吧,太冲就是这么性急!”这当儿,黄安已经奉上茶来,陆符接过,揭开盖子,在杯沿上轻轻掠着杯里的水沫,思索了一下,说:“怎么说呢?眼下好像还算平静,自松山、锦州失陷后,东虏除了把松山、塔山、杏山三城平毁外,尚未闻有其他动静。至于流贼方面,据塘报说,驰援开封的我军丁启睿、杨文岳和左良玉等部,共二十万人马已经到了朱仙镇,准备合击李自成;侯司徒亦已离京南下,前往督师……”

    “洪亨九——当真降了东虏?”黄宗羲皱着眉毛,打断对方的话问。

    “哦,这事已无可疑。据细作报回的消息,他不止投降,而且已经剃发改服,公然周旋于虏酋筵宴之上了!”

    黄宗羲瞪大眼睛,只觉得一股厌恶、愤怒的情绪从心中喷涌出来,在身体内到处奔突冲击,却找不到宣泄的通道。终于,他一掌击在床上,叫道:

    “无耻!”

    停了停,他又沉着嗓子问:“那么,洪逆在京的家眷,可处置了么?”

    “这个么,皇上宽仁,对其家眷却未予追究。”

    “不施惩处,何能以儆效尤!”

    “听说,”坐在旁边一直未曾说话的那位名叫冯道济的年轻儒生插嘴说,“皇上之所以不办洪氏家眷,用意甚深,实欲借此羁縻洪亨九之心,使他知恩感戴,学那前秦王猛的榜样,令东虏不与我朝为仇。”

    “哼,洪亨九是什么人?能与王猛相比?”黄宗羲怒声说,“指望他能阻遏东虏南进之心,简直是妄想!”

    这话显然说得过于尖锐激烈,而且有直斥皇上之嫌。座上的客人你望我,我望你,都没有作声。过了片刻,陆符站起来,掀起门帘朝外面张望了一下,才走回来,凑近黄宗羲低声说:“京师不比外地,耳目甚近。兄说话须仔细些,若是给厂卫的人侦知,多有不便。”

    黄宗羲见陆符神情郑重,知道不是在开玩笑。他自然明白厂卫的厉害,可是此刻他心头长期积郁着的那团苦恼的东西跃动得那样猛烈,以致他感到无法管束自己。要不是这当儿黄安插进来打岔,也许他还会说出更激烈的话来。

    “大爷,药凉了。”黄安说。

    黄宗羲瞧了仆人一眼,又瞧了瞧炕桌上那碗已经不冒热气的药,把涌上喉头的一句话又强咽了下去。然后,仿佛唯恐它重新冒上来似的,他用了一个迅速的动作,端起那碗药,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这才颓然放下碗,沉重地喘了一口气。

    “太冲,你吃的什么药?”一直注视着黄宗羲举动的陆符问,显然想把话题引开。

    黄宗羲摇摇头:“是方密之送来的,也不知是什么药。”

    “方大人说,这药可灵了,一剂就能断根!是一位茅山仙长送的。”黄安兴奋地补充说。

    陆符似乎吃了一惊。他连忙问:“什么,你是吃的方密之的药?”看见黄宗羲主仆都肯定地点点头,他就“嗐”的一声猛地站起来说:“糟糕,你们可上了当了!”

    这一次,轮到其他的人吃惊了。大家呆呆地瞪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符长叹了一口气,说:“方密之这人才学过人,自不待言,只有一样不好,就是太好奇。越是稀奇古怪的事物,他越是弄得入迷。平日他收罗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偏方奇药,也不知道灵不灵,就悄悄儿往人身上试。去年我得了腰痛症,他知道了就跑来看我,还给我带来了一把陈年草根,也说是得自什么崆峒山高僧,一服便愈。当时我信以为真,还着实谢了他一番。谁知一服下去,登时头晕目眩,耳鸣不已。后来幸得吴骏公请来沈太医,调理了整整一个月,才好了。这次他给你的什么茅山秘药,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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