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身,摊开手敷衍道。
“那你就一句一句往外摆摆,你都说过顾书记什么?”
“小胡,你怎么信口开河?”顾荣对小胡猛地放下脸来,勃然而怒了。
“我,”小胡根本没想到顾荣会冲他发火,愣了,“有根据……”
“一个年轻人要正派。你这样讲话什么目的,在我这儿搞臭小康?小康跟着我工作这么多年了,我不了解他吗?对同志没有起码的信任,东猜西疑的,还怎么搞工作。我们的工作有时候搞不好,就是因为太狭隘,太没胸怀了。小康从1968年插队就来到古陵,十四年了,对古陵是有感情的,情况也是了解的。他就不知道对古陵负责?”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太重了。小胡咬着嘴唇,脸色难看地低着头。
屋里静了一会儿。顾荣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声音放和缓:“要搞五湖四海,不以诚待人,是最要不得的。”他在小胡身边站住,背对着他掏出烟,顺手往小胡面前的桌上撂了一支,然后给自己点着了烟。这个自然却又精心的安抚让小胡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直要往外涌。他绷紧嘴唇,拿起那支烟往前一放,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谁也不看,脸色阴沉地拉门走了。
屋里静了一下。雨中听见小胡走出院子的脚步。
顾荣心中不以为意,他知道越是这样最终越能掌握住小胡。他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感叹道:“我的话是重了点。”他看着胡凡嘱托道:“你回去告诉他,不要记在心上。”而后,他对康乐推心置腹地说道:“对同志,我只相信自己的亲身了解。小康我是最了解信任的。我们插队就在一起。”
十年前,康乐是北京插队知青,顾荣是本县插队干部,在一个村。这段早被淡忘的历史此时提出来,立刻在两个人的关系上带来一种亲近感。
“没有你们,我可能当时就交伙食账了。”
顾荣在农村曾得过一场大病,肠粘连,是康乐一伙知青连夜用担架把他送到县医院的。顾荣的念旧,颇使康乐感到亲切。像往常一样,虽然理智能觉察到顾荣的言行所包含的目的性,但和他在一起,仍受到他和蔼说笑的影响。
“小康,和你,我是能坦率说两句的。”顾荣说道,“我觉得向南有些做法不够实事求是。我有这样的看法,你是最能理解的。是吧?”
一系列感化步骤包抄到这儿了。康乐发现此时自己已很难张口明确否认他的话。他只能敷衍道:“一个人的看法,总是有他的出发点吧。”
顾荣点点头:“我知道你是理解的。你来古陵十几年了,应该多发挥作用。也可以和向南谈谈。这个工作,你做比我做更合适。”
康乐做不做这个工作对于顾荣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用这样亲信的调子对康乐讲这样的话,而康乐也能听下去这样的话,他就已经完成了对康乐关系的调整。
康乐明明也感到了顾荣的深意,却没有力量扯开面子予以否认,而且在情绪上对顾荣也不怎么反感。他不得不叹服这位副书记的手腕。
康乐没有时间多想。冯耀祖和桂贞推门进来了。桂贞脸色非常难看。“怎么了?”顾荣问,他预感到有什么,心中一沉。桂贞脸色苍白,头发有些凌乱,湿透的裤腿滴着水。冯耀祖看了看康乐,犹豫着没说。
“小康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尽管说吧。”顾荣说。
“是这样……”冯耀祖欲语又止。
“怎么这么啰嗦?”顾荣有些不耐烦了。
“是这样,检察院已批准逮捕小荣他们了。”
顾荣遭了雷击一样,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你说咋办?”桂贞没了主张地问道。
“公安局几天以前已经派人去广州了。”冯耀祖说。
顾荣一句话没说。他划着火柴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