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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倘若我叫七喜·饶雪漫
冰冷的温度。我用力将身子再往上探一点,可以摸到他鼻梁的轮廓,再往上,终于触到一丝潮湿的温度,是他的眼泪。

    他为我而哭下的眼泪。

    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仰身往后便倒。

    哎,现在就死掉好了。

    "无论如何,一切都得重新开始,这是必须。" Neo说。这是我昏过去以前,听清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结果是,我没有死。

    杂草一般微贱的生命力,助我闯过了人体的极限。医疗队用担架抬着我下山,从他们的嘀咕里我才知道,我只不过上了不到两千米。

    下山的过程中,Neo一直握着我的手。半昏迷状态的我,仍能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体温,我们一直没有再说一句话,我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用我能想到的最炽热的眼光。

    一个被这样看过的女人,真的不应该再寻死。

    我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便即康复。

    这三天,我的床头一直有新鲜的花朵。尼泊尔的鲜花并不多,但是不晓得Neo哪里给我找来那么多白色的雏菊,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梦里都有淡淡清香。

    他来看我的时候,我们一直不说话。他在我的病房里看书,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会看着我微笑,我也贪婪地看他,他实在太帅,我怀疑我这一生再也找不到这么帅的男朋友,他给我倒水,喂药,喊护士来看我的体温计,而我像个任性的小孩般缠住他,不肯让他离开我视线一步。

    我的钱已经所余无几,医药费都是他在打理,我也安然承受,对我激烈的自尊心来说,这是奇迹。

    第三天我办出院,到客栈里去拿我的行李。他开车送我去博卡拉的小机场,我的行程是回到加德满都,然后是上海。

    我仍然穿着白色的高跟鞋。他跑去给我办登机手续,回来的时候额上有汗。我伸手去拿,他却忽然发起疯来,死死地攥住那张纸和我的护照,不肯还我。

    "飞机要起飞了呢。"我提醒他。他仍然是那样地看着我,这一次,目光里多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味道。"你留下。留在我身边。"他说。用的是中文,不知道事先演练过多少次。

    "Neo,"我出奇不意地问他,"那天,在店里那个,是你太太吧?"

    他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那是……我的家庭,可是……"到底还是个老实孩子,做了点亏心事,马上拘谨得连英文都不会说。

    我微笑,好脾气地伸手,帮他理顺额上的乱发。

    "你们佛教徒,可以娶很多妻子的吗?尼泊尔的法律可以吗?"我还是不厚道地开着他的玩笑。他的脸愈发红了,我终于不忍,伸手握住他的手:"Neo,你知道我爱你。这三天是我一生里最幸福的三天。唯一幸福的三天。"

    "可是你不会留下来和我一起。"他悲伤地说。

    我别过脸去不看他。小机场里的喇叭,催人登机了。

    如果他始终没有把护照还给我,我会不会走?

    如果他那一刻对我说他爱我,没有我就不能生活,我还会不会走?

    可是他始终没有这么说,他只是把我看得很清楚,我缺少一双登山鞋,我一个人爬山,我需要钱来付医药费,我需要有人送我去机场,帮我拿行李,需要他帮我去换登机牌,需要有人用悲伤的、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然后什么都不说。

    我需要的仅仅是爱而已。

    而这份爱,从他不顾自身危险尾随我上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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