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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写得自然风趣,读得当事人我都有些乐不可支。但如今,我似乎怎么也记不起它来了。也罢,省得你由此牢牢记住我的好胃口。
很快,男生们又把这“六个包子”写进了军训联欢会的三句半中。并且,在我们毕业后的十多年里,成为军校同学大小聚会和重逢时刻的保留段子。
军校里的女生是罕物,可以说是奇缺。男女生近乎十比一的比例,把男生们动物凶猛的热力给兜头泼了盆凉水。军校里的男生是大太阳底下高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背过身就想骂人,啥破地儿呀,修个庙门就成和尚庙了。那些个抱定了要保家卫国献身国防的革命青年,以及一心要到军营里建功立业的雄心勃勃者,还是很能豁达地看待眼前的性别失衡的,毕竟他们来军校不是为了谈恋爱的,成就一番事业才是他们的初衷。可还是有为数不少的男生们一进军校的门就把肠子悔青了,直恨得要把头往白墙上撞。见识了野战部队派来的军训班长叠成豆腐块样的军用棉被,并且明白了这便是四年里每天早起必备的第一道功课,听了军校里三令五申的禁止学员谈恋爱的明文规定,再放眼一望眼前近乎清一色的和尚军,他们顿时就大脑缺氧一般神情呆滞两眼无光了。
实在地说,军校里的女生是焦点,走到那里都能引来一派注目礼。男生的说法是,军校里是狼多羊少,女生长得再寒碜也是走到哪里哪里亮。作为焦点的我们,你说内心里完全没有一点喜滋滋的感觉吧,当然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青春少女,谁不希望拥有来自异性的关注和欣赏呢。回头率和你的魅力指数显然成正比。但实在地说,这样特殊的眼光,时时会令女生们感到的一种猝不及防的尴尬,甚至是压力。
比如眼前。军训里,我们区队的五个女生渐渐成了33名男生的眼中钉。我们气儿吹起来一样的浑圆身材和太阳吻出的黑红的胖脸蛋,映衬着绿军装和红肩章,个个像是杨柳青年画上的喜兴大胖娃。这一年的夏天,军校生刚一入学,正赶上我军又一次历史性的大换装。军校学员服的肩章被设计成了两块长方形的红牌子。军校生们顶着这两块光秃秃红彤彤的红牌牌,军旅生涯由此拉开序幕。区队的男生们望着穿梭在庞大男性王国的仅有的这五个女生,忍不住满面失望摇头晃脑。见了我们没心没肺的样子,东北来的男生张雪飞摇头叹息:“军校真是个毁人的地方呢,这才多长时间啊,可爱的姑娘就变成胖大婶了!”
当我“006”的大号正响彻在风口浪尖上的时候,我们区队的另一个女生郝好,突然就拥有了一个风靡全校的雅号。
掌声中,军训誓师大会正式开始。代表女生发言的郝好,步伐坚定脚下腾腾地第一个走上台来。郝好中等个儿,身材谈不上好,少女该出来的腰没有出来,就显得丰满的胸和浑圆的臀多少有点累赘,整个人像个圆不棱登的圆柱体,看上去不够轻盈和生动。但好在她的脸生得很争气,眉眼出奇地俊俏。一双粗黑的眉毛神气地向两边扬着,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她梳着军校女生统一要求的齐耳短发,出操时把那军用宽皮带往腰间一系,活脱脱就是过去样板戏里女党代表一类的人物,威风凛凛,英气十足。
郝好是西安一所重点中学里的连年三好生和学生会干部,父母的独生女,去西安招生的军校教员一眼就相中了她。郝好的父亲是部队上的师政委,面对家访的军校教员,郝好的父亲说:“我可就这一个宝贝闺女,从小当儿子养,金贵着呢。交给你们,交给部队,我一百个放心!”于是郝好花落军校。
同为军人家庭的孩子,郝好身上的爽朗大方热情质朴令我感觉亲切。但她却显然和我有着一些不同。郝好的身上,似乎天生遗传着她的军人父亲的革命性,凡事特别注重纪律和原则,军训才开始,她就第一个向组织上交了入党志愿书,这家伙政治上似乎过于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