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匠”
一阵阵寒气袭人,但周瑾和铁剑手挽着手行走在路上,不一会儿脸就微微发烫,两人的脸庞被寒风吹过又被热血温浸,没有多远两人的脸就红得像圆圆的苹果。从矿区到闹鹰岩原本就几里地,出矿区爬一个斜坡,不一会儿就到了。
他们站在两个月前翻车的闹鹰岩岩畔。此刻雪停了,两人四只眼睛俯视深不见底的岩下,心中免不得惊叹不已。虽然山头上戴着洁白的雪帽,但岩下没有丝毫的雪迹,虽说凝冻高山,雪落平地,但在高高的闹鹰岩,雪落在岩畔就融为水。
周瑾依偎在铁剑的身上,嘴中轻轻说道:“真是命大,万丈深渊,惊恐一瞬,要不是这腰带一般的石坎,要不是石坎上那几棵从岩缝中拱出来的苦楝树,我们早就见阎王了。”
“唉,人生就是这样,祸兮福兮,没有这闹鹰岩的惊恐,哪有我俩的相依?”铁剑说完,双手紧紧地搂着周瑾,周瑾身上已经感觉出铁剑力拔山兮的力量,她顺势将脸贴在铁剑那滚烫的脸庞。
他们从崖边移动脚步,周瑾说道:“过去了,这虽然是人生难以忘却的伤痛,但逝者如斯,死去的冥冥于太空,活着的还继续过日子,人死腿朝天,人活当过年。忘却吧,忘却这宗伤痛事!”
铁剑环视一眼岩底,又抬眼仰视深邃的苍穹说道:“唉,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人生节节草,怎知哪节孬来哪节好,孬来能熬,好来会享,这才叫趣味人生!”
两人说着,不远处传来喇叭声,车快到了。周瑾轻轻在铁剑的脸膛吻一下,转忧为喜,微笑着说道:“十里相送,终有凉亭一别。这虽然只有几里,但上帝已经安排我们在闹鹰岩结缘,咱俩就珍惜着,天裂地陷,不变心厮守一生吧!”
周瑾说完,客车门开了,她挥挥手,跳上车走了。铁剑回到医院,采煤监区教育干事陈松已经站在病房等着他。陈松是奉周世恒监区长的命令来医院接铁剑到采煤监区报到的。铁剑一进门,陈松就微笑着自我介绍道:“铁剑同志,我是采煤监区教育干事陈松,奉命来接你到采煤监区报到的。”说完,陈松以老兵接新兵式先伸出手。
铁剑愣了一下,立即微笑着伸出手和陈松拉拉,动作微妙而自然。
铁剑来时就只有一个包,三下两下一收,也不知道采煤监区在哪儿,离矿部有多远,大脑中一片陌生。但一听说到采煤监区报到,他就知道这个监区是干什么的了。
他们走出医院住院病房。陈松就是一个热肠子,加之一心要考律师,上嘴皮搭下嘴皮翻进翻出都能说,自然话语就多。
“铁剑同志,听说你是特种兵,咋就干起监狱、劳改队管犯人的工作了呢?”
“唉,一言难尽,慢慢你就知道我的情况了。”铁剑淡淡地回道。“你老兄路走对了,但门进错了!”陈松又连珠炮地说道。“这何以见得,这路咋就走对了,门就进错了呢?”铁剑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道。“唉,你咋就不明白呢?你是军官,又是特种兵,那是何等威风,叱咤风云,呼风使雨,国家平安的守护神。而今你来到监狱劳改队管犯人,好比为国家守住火山口,看着炸药库。这火山口好守,爆发时还不等火红的岩浆喷洒出来,你就可以跑掉,但这炸药库,就难守了。你想要是这炸药库守不好,哪天稍不注意爆炸了,纵然不把你炸得粉身碎骨,冲击波也能伤你筋骨,那责任何等重大?”陈松正充分展示他律师般口才。
“守住火山口,看住炸药库”这句话,铁剑是在省劳改局政治部报到时听说的。在边防团特务连时,部队提高警惕,守好国门,当好祖国和人民的守护神。没有像监狱、劳改队这样火山口、炸药库的提法,自然不解陈松语言之意。
“陈松同志,什么火山口、炸药库?我一头雾水。什么路走对了,门进错了?说具体一点,我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