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境方大惊，凡是儿子的问题，都是大的问题。

    他赶紧蹲下来，趁着最后一缕落日遗漏下来的阳光，将虎的嘴巴撑开，朝里瞟了一眼，差点吓死。

    虎嘴巴里，舌头上，牙龈根部，全是水泡。

    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疼……”

    一话，更疼，疼得虎眼泪直掉。

    孩子倒是坚强，到了这种程度还没大喊大叫。

    秦境方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二话不抱着孩子就出了门，家里本来就有马车，找下人赶车，直往仁心堂飞驰而去。

    “王掌柜，王掌柜……”

    秦境方抱着孩子，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跑进仁心堂的厅堂之中。

    此时此刻，消失了的王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回到了药铺坐诊。

    秦境方发挥以往的霸气，将王敏德面前正在诊病的病人一把拉起丢在旁边，赶紧将自己的儿子虎放在桌子上，急急的道：“王掌柜，你快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虎，张开嘴，张开嘴给先生看看。”

    虎倒也听话，点点头张开了嘴，口中不时的“嘶嘶”作响，显然很疼。

    “这是……”

    王敏德看到之后，大吃一惊，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点燃了蜡烛借着不多的光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道：“这，这是口糜！”

    “口，口糜，什么是口糜！”

    听王敏德的话音，秦境方有些紧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口糜，又叫儿时疫，属于疫病的一种。这种病一般情况下只在儿身上发作，发作时全身起疹，容易被误以为是其他的皮肤之病，其实是口糜。口糜之症，极容易传染，秦大人注意不要让贵公子接触其他儿，否则，归德府后患无穷。”

    “这，如何治疗？能治么？”听到时疫、疫病、传染这些字眼，秦境方真的慌了。

    什么事时疫？

    要知道瘟疫也是疫病，也是可以大规模传染的。

    这会不会和瘟疫有关？

    “治倒是能治，不过……”王敏德捋了捋胡子，破含深意的看了秦境方一眼。

    “不过什么？”秦境方拍了拍胸脯：“王掌柜放心，姓秦的不差这些医药银子，若是治好了，我给你百两诊金！”

    一开口百两，好大的口气！

    王掌柜一年也挣不了一百两啊，不过，作为一名郎中，特别是面对秦境方这种不好惹的角色，王敏德虽然贪图他的银子，可也知道轻重，只能实话实话：“治疗口糜的方子，我这里倒是有，可根据往年治疗情况和医书上所来看，能痊愈者，不过十之一二而已。”

    “什么？”

    秦境方脑子一晕：“十之一二？那些不能痊愈的十之八九，有什么后遗症么？”

    如果是有些的后遗症，他咬咬牙也能接受，只要自己的儿子不死不残废不傻，其他的都不重要。

    王敏德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证治准绳?时毒》中记载：儿时毒，因感四时不正之气，致鼻面耳项或咽喉赤肿，寒热头痛，甚者恍惚不宁，咽喉闭塞，状如伤寒，五七日间亦能杀人。”

    “什，什么？”秦境方挑起来：“五七日，你是，如果不能痊愈就会，死掉？”

    王敏德能理解秦境方此时的心情，没有多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秦境方突然头疼欲裂，眼前金星直冒，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不久前苏白衣给他的那句话：善恶终有报，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放过谁？

    苍放过谁？

    难道，真的是报应来了么？

    不，老爷，要报应你报应到我秦境方的身上来，报应到虎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