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朱红色的烤火箱上，牛钻在棉被里面爬来爬去，大汉也被阿婆从厨房拉了过来，让他坐在火箱上面，又是看舌头，又是看眼珠子。ＷｗＷＣＯＭ

    阿婆没有大汉高，即便大汉坐在火箱上面，已然勾不住他的头，便：“你把头低下来，我好好看看。”

    大汉干脆不去坐了，蹲在了木地板上，昂着头，：“七婆啊，了我没中什么邪。”

    “你啊，你中邪了。”阿婆用那老树皮一样的手抱着大汉的脑袋，然后往手里吐了个唾沫，念念有词，就要拿口水往大汉的脸上盖。

    大汉被吓得不轻啊，脑袋一仰，撞在了后头的火箱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起来，赶忙猫着脸躲了过去，：“七婆啊，你要给我洗脸啊！”

    阿婆另外一只手揣着他的衣服，：“别动！”

    “啊，我的妈啊，我能不动吗？”大汉躲开，看着阿婆手里的口水，连连皱眉，：“七婆啊，你饶了我吧，七公哪去了啊？”

    阿婆也知道大汉是嫌弃她了，叹口气将手中的口水放在裤脚上摸了个干净，然后：“你来，我给好好看看。”

    大汉撇嘴，只得再次过去，乖乖地蹲在地上。阿婆抓着他的下巴，凹陷的嘴巴抿来抿去，翻弄着大汉的一只眼珠子，那眼珠本来就大，圆滚滚的，像牛眼睛一般无二，被弄来弄去更加大了。

    眨巴了很久，大汉有点儿受不了呢，眼珠子开始四下儿乱转，时不时看看头顶挂满蜘蛛网的房梁，时不时又看看窗户外的蒙亮白光，睫毛也颤动了起来。

    阿婆拍了下大汉的脑袋，：“别动，就快看清了。“

    牛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好奇地爬了过来，扯着大汉后脑勺的头咿呀怪叫，玩得起劲，还不忘抽手来两巴掌。

    ”啊，七婆，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去我家掉钱了，我每次忘记拿来了。“大汉苦着脸道：”我去给你拿来吧。“

    阿婆抽手就打了大汉那光膀子一下，：”别拿我当你七公。“

    大汉没辙，只好瞪大了眼睛：”那那，你看仔细了，快看快看，你看中邪没！“

    哪知道阿婆见他的眼睛瞪了起来，脸色哗地变了，啊啊鬼叫，同样瞪着眼睛，声音都嘶哑了，：”蛇呃！“

    估摸着是一口气没上来，阿婆后退两步，脸上的老皮一片通红，浑浊的眼睛便好似死鱼眼睛，往上翻去，佝偻的瘦身子也倒了下去。吓得大汉的心脏都跳了出来，赶忙搂着阿婆：”七婆，你怎么了？七婆？“

    阿婆的身子抽了两下，没动静了，眼睛也闭了起来。

    ”卧槽，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大汉赶忙将阿婆放在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扯脚，害怕是抽了筋。

    折腾了几下，大汉也是吓着了，用手摸了摸阿婆的鼻子，竟然没气了。这回他是真的慌了，将门打开，冲了出去，站在水泥修的平地上就对着家里吼，将他那婆娘叫了出来，只是喊：“七婆晕了，你下来把牛抱回去。”

    走回屋子，大汉看了看牛，正被门外的凉风吹得躲在了被子里，还哇哇笑着，一点事儿都没有被放在心上。大汉又看床上，白色的纱帐下，阿婆穿着朴素维黑的衣服，窗外投射来的几缕阳光，却是有了些死气。大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牛都不去管了，抱着阿婆就下山去了。

    密集的院子坐着些没事的乡亲，看着大汉火急火燎地抱着阿婆跑了过来，一个个就都凑了过来。

    ”杨大娘这是怎么了？“

    大汉一边跑一边：”突然晕了。“

    ”那快送医院，我给你叫车去。“

    等得大汉跑到了公路上，富贵已经骑着烂烂的摩托车过来了，哒哒地停在大汉的前面，好像比他妈还着急，：“七婶这噶啥子了？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