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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浓墨淡影
惜啊,那么大一支蜡烛,全部爆炸烧毁了,根本没留下多少残余,”周子秦叹道,“前天那情景,你看到了吗?”

    “我不在,”他专注地刮着地上的蜡烛油,头也不抬,“为了这对蜡烛,我熬了七日七夜赶工完成,蜡烛一送到这边,我就晕倒被抬回去了。”

    “嗯,我也听说了。”黄梓瑕点头。

    “这都是命!谁叫天要惩治恶人,以至于天打雷劈,我费尽所有心血制成的蜡烛,就这么被殃及了!”吕老头呸了一声,一脸嫌恶。

    周子秦若有所思:“我也听说了,大家都说是天谴。”

    “那种连男人尊严都不要的阉人,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世上最恶心的,就是不男不女的宦官!”吕老头唾弃道。

    黄梓瑕看着自己身上的宦官衣服,不知道吕老头是真不认识宦官的衣服,还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只好苦笑。

    周子秦争辩道:“吕老伯,话不是这样说的,宦官也有好人嘛。”

    “好人?好人会连那话儿都不要?好好一个男人不做,把自己弄得不阴不阳?”吕至元冷哼,“这世上,男人就是天!天都不要做了,自甘下贱!”

    黄梓瑕对这个老头,只能无言以对。

    周子秦茫然道:“老伯,你刚刚说自己家香烛铺断了传人……你没有孩子?”

    “老婆没用,生不了儿子,又早死了,就留下个丫头片子,能指望什么?呸!”他唾弃道。

    黄梓瑕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好了,我去看看放生池那边的鱼是不是弄好了。”

    和这个轻贱女人的老头儿相比,她还不如待在那个臭气熏天的放生池边呢。

    在送走了一麻袋又一麻袋的死鱼之后,放生池那种快要炸开的臭气,终于减弱了一些。

    黄梓瑕和周子秦终于松了一口气,捂着口鼻走到见底的放生池边,问两个僧人:“差不多了吧?”

    “再运两袋就差不多了,”放生池中的水已经排空,两个僧人顺着池边的台阶走下去,用簸箕和铲子收拢死鱼,一边叹道,“我们两人就是寺里分派管这个放生池的。之前知道肯定会有大批信徒来此放生,我们两人将池中水排净,洗了一整天,累得都快瘫倒了,没想到今日又遇上这样的事,真是罪过啊,罪过!”

    周子秦同情地对他们说:“等这场变故过了,放生池就好打理了,到时候你们也可以休息一下。”

    黄梓瑕的目光却被池中一角一点暗沉的光吸引了。她忍着臭气走到放生池内,走到那点光芒的旁边,蹲下来仔细查看。

    那是一根比筷子还细的铁丝,约有两尺长短,上端笔直,下端弯成一个半圆弧度。铁丝一端尚有铁锈,另一端似乎被淬炼过,带着隐隐青幽的光。

    黄梓瑕将铁丝拿起来,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一根普通的铁丝。”周子秦在她身边蹲下,下了结论。

    旁边收拾死鱼的两个僧人说:“前日我们将鱼池清洗得干干净净,绝没有这个东西。”

    “应该是那天的混乱中,哪个香客掉下来的吧。”另一个僧人说。

    周子秦点头,认为有道理。

    黄梓瑕则拿着这根铁丝站了起来,说:“好奇怪,像这样的铁丝,是干什么用的呢?带着它来参加佛会,又是为什么呢?”

    “很多啊,比如扎捆什么特别重的东西,免得麻绳吃不住重。”

    “那么,它捆扎的东西,又去了哪里?”黄梓瑕问。

    周子秦奇思妙想最多不过,立即便说:“也许它捆的是一担盐,一落水盐就溶化了,铁丝也松脱了,卖盐人只好自认倒霉,把浮在水上的担子捞走了。”

    “谁会挑着盐担子来法会挤来挤去?”黄梓瑕都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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