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裂纹
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听见了。”里边传出一个小伙子的声音。
“谁呀?……”一个高个子小伙子,一只手打开了门,问了一句,惊讶地看着山藤节子。漆黑而硬硬的头发剃得很短,竖在头上,两片嘴唇很厚——那是个20岁上下的小伙子。
“哎一一我住在正下面的单元里……”
“……”对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您家里每天晚上放唱片,打麻将。声音太晌,没法睡觉。”
对方用那种总是向上斜视的眼光,亳无表情地望着山藤节子——他的目光茫然。两个同伴停下手里打的麻将,从后面偷偷地望着。
“管理员大概已经跟你们说过好几次了……我不好说让你们别这样吵闹,可至少能不能清你们10点或11点结束呢?每天都是如此,我们真受不了。”
“……”对方始终不言不语。
“我家有一个多病的母亲,我也快要病了。请你照顿一下。”
山藤节子停住话,对方依然一言不发。他一只手支在墙上,下巴微微昂起,两眼直勾勾地耵着节子。好容易厚厚的嘴唇,缓慢地动作起来:“是吗?那对不起了。”他故意拉长了尾声,有气无力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蔑视,“今后我们注意……”
背后的同伙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厌恶地喷着舌头,接着用力关上了门。屋里传出了怪声怪气的说话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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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份的休假结束以后,天气微凉,一连几天下都下着蒙蒙细雨。
三天以后,天气又突然晴朗,阳光充沛,简直有点像初夏。
但是,山藤节子的心情,却一直阴郁忧愁。
在她到607室日比野那里,直接去抗议以后,情况几乎毫无变化。有时偶尔夜晚寂静无声。但第二天山藤节子就发现,这和她提出的意见毫无关系,只不过是他们自己偶尔没闹。甚至有不少天,从下午就开始打麻将。
抆术股长仁科秋雄调到总公司去这一消息,也使山藤节子感到沮丧,仁科虽然不是她的顶头上司,但节子所在的实验室归他管,每天总要见一、两次面。自从和他商议了换房的事情以后,总觉得在住宅问题上,仁科就是一个主心骨,可是……
5月中旬的一个傍晚,山藤节子拖着购物的小车,脚步沉重地回到公寓。她走到电梯前,按了向上的按钮。紧接着,她感到周围被几个黑影,突然堵住了去路。她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到日比野穿着黄色运动衣,拖着微胖的身躯站在她旁边。另外还有两个人,从左侧和背后围住了她。
日比野腆着肚子。“喂,是你弄坏了我的汽车吧?”他虽然声音里充满着威胁,但却总给人一种无力的感觉,这也许是他的素质。
“汽车?”
“是你用刀子,划伤了汽车前盖吧?”
“这是从何说起呀?”山藤节子吃惊地摇了摇头。当时她耳畔又响起了管理员的声音:给儿子买了一套公寓,还给了他一辆进口汽车……
“要不是有人捣乱,怎么会划那么大的一道伤痕?”背后的那个人说道。
“是呀!……头天晚上好好地放进停车场的,第二天就出了一大道伤痕。”日比野说。
这座公寓里除了楼前的停车场以外,还有一个半地下的停车场,专供住户使用。
“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呀。”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好好看看。”当他抓住山藤节子的胳膊时,电梯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大概是感到气氛异常,望了望节子和日比野一伙人,然后就转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