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考研啊。”
陈安娜就带了点揶揄说:“哟,宝宝,再过五年你就二十九岁了,可真剩在家里了。”
“没事,我向马跃哥哥学习,先找个能养活我的人把婚结了再继续考。”正扬扬自得着,突然,脚上就挨了一下,歪头一看,贾秋芬的眼都快喷出火来了。如果这是在外人面前,陈安娜肯定会翻脸,会咆哮,然后斥责对方胡说八道,争执说马跃虽然不上班的,但他做期货挣下的老本足够吃一辈子。可今天饭桌上全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这种奚落别人不成反被揭了老底的羞愤交加,让她就算火冒三丈也只有烧自己的份儿,没法翻脸。因为郝宝宝总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人家一张小脸,笑得跟六月的月季花骨朵儿一样。明明是开玩笑嘛,作为长辈的她,如果翻脸,就显得气量也忒小点了。所以陈安娜只能忍着,一肚子的恨没地发,脚就在桌子底下一下一下地跺马光明,如果不是他张罗着要在家办这场酒席,她也用不着受这气。
马光明知道,今天陈安娜没掀桌子就已经给了他和大伙儿好大的面子,就龇牙咧嘴地忍着疼,端着酒杯敞着嗓门和大家伙儿说笑。总之,套用一句官场上的话讲,这顿饭不仅吃得非常成功非常热闹,还吃出了成果。
那就是田桂花喜欢上郝宝宝了,想撮合她和马腾飞,马腾飞也觉得这一嘴辣椒一嘴蜜糖的小姑娘很可爱。在田桂花眼里,郝宝宝这小丫头忒了不得,笑嘻嘻地就把陈安娜给收拾了,她在旁边看着,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所以,再看郝宝宝,就有了对初生牛犊的欣赏。她相信,郝宝宝对付陈安娜,不是因为她厉害她勇敢,而是因为小女孩子的单纯,才敢顶风作案。因为有了心思,田桂花就很留意郝宝宝的一举一动,觉得越看越喜欢,恨不能当场就拉到一边去说个明白。
马光明让陈安娜给跺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假装喝高了,嗓门提了上去。陈安娜就以为他喝高了,高一嗓低一嗓地呵斥他。马光远见状说不早了,大家纷纷起身,家里充斥着一片拖椅子、换鞋子的声音。
郝乐意想开车送贾秋芬母女回家,半道被田桂花截了去,说有马腾飞呢,让她在家帮马光明收拾盘子、碗。人精似的郝宝宝,觉察到了田桂花的心思,让郝乐意别管了,挎着贾秋芬下楼了。
伊朵玩累了,没精打采地歪在沙发上要睡觉,陈安娜还像只青蛙一样坐在椅子上生气。马光明正把盘盘碗碗地往厨房里搬,郝乐意系上围裙,打算收拾桌子,陈安娜却说:“乐意你过来。”
郝乐意说:“妈有什么事您说。”
陈安娜说:“我怎么得罪你妹妹了?”
郝乐意知道她还没消气,就笑呵呵地说:“妈,我妹就那么个人,她不找个人叮当两句就浑身难受。她就是看不开眼的小破孩,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她怎么不找她妈叮当不找你叮当?她把我当什么了?当破锅还是烂碗啊?她当我好欺负啊?”
马跃忙来打圆场说:“妈,您不也说下棋一定找高手吗,就乐意和我婶的那点口才,哪儿是宝宝的对手?她是挑来挑去觉得这家里也就您了,您别气了,这是您的光荣。”说着就给陈安娜按摩肩。这一招,百试不爽,哪怕陈安娜都快气爆了,只要他把手往陈安娜肩上这么一搭,轻轻的那么一捏,陈安娜就从即将爆掉的轮胎变成软软甜甜的糖稀了。
在这个晚上,也不例外。陈安娜回手把手搭在他手上,仰头看着他说:“回来这几天也总算是安顿下来了,从明天开始,妈陪着你找工作去。”
马跃也信心百倍地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