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理治疗师 -1
);分析师的思想和感觉表达会使他或她成为一个现实中的人,而不是一个模糊的人物,因此就会干扰病人把童年时期的一个重要人物投射到这位心理治疗者身上。对于许多心理分析师来说,这种移情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治疗过程当中一个基本的安排。可是,哪怕最死板的分析师也得不时地说些话。心理分析培训强调,病情的转变是靠通过自由联想把潜意识的东西变成有意识的东西,并且通过三个需要分析师讲话的过程(虽然不是关于他或她的个人感觉):梦的解析,移情和排斥。
可是,尽管分析师不时地说一些话,但病人们大部分都感觉到他们的沉默和避免回答问题,这使他们很愤怒——但又不能走开。有位分析师写到治疗一位漂亮女士的事:“她对我残酷无情地大喊大骂,几乎每小时一次,骂我是个长不大的东西,一个庸医,性冷淡,色情狂,等等,可到了结束的时候,她每每又对我投过来深情、渴望的一瞥,然后温柔地说:‘下次见。’”在《国际心理分析学杂志》中,另一位心理分析师也报告了一位女病人,她在心情不好的那天对他一阵痛骂(略有删节):
够了。整整一年我就在忙这件事——乱七八糟的一年,可悲的一年,荒废的一年。为了什么呢?什么也不为。什么见鬼的东西也没为。这几天我得壮起胆子抛开你,再也不回来。为什么要回来?你没为我做任何事情,什么也没有。一年又一年,你只是在那里听。你还需要多少年?你到底觉得你是谁?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没有改变任何人,没有治好任何人,骗走了钱然后去百慕大度周末,没有胆子承认你在卖假货。收垃圾的人比你还讲人性些。
有时候,一位分析师甚至可能会让一个不能够表达他或者她的思想的病人在躺椅上躺整整一个小时,甚或几个小时,不帮助病人突破——可是,他任何忙也没有帮,但时间费用照收。幽默的人或者讽刺的人会使这看起来像是司空见惯,尽管这实际上是非常罕见的。除开一种帮助病人的责任感之外,大多数分析师还会发现这样几个小时不说话是非常难受的事情。
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这些可怕的权威人士?他们在病人头上作威作福而同时还高高在上,毫不关心。有些人,他们在临床时间之外扮演了一个自己慢慢认为就是真我的角色:聪明、有思想、洞穿一切的眼光、习惯于沉思的静默、严谨庄重、睿智、极有能力可容易受到伤害——简短地说,尽量跟弗洛伊德一样。可在实际上,他们跟一些物理学家、小提琴手、或者管道工毫无二致。心理分析师有各式各样的人(现在仍然如此),从冰冷如铁到热情如火的人,从苛刻的人到友好的人,从强有力的到软弱的。然而,一些资深观察家想法给他们作了一个概括。一位编辑过几位分析师传记作用的非医学专业分析师阿瑟·伯顿说,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深感与众不同,也很孤独,他们是些聪明的犹太希伯来语教师(其中一些非犹太人亦是如此),他们具有一些所谓的阴柔品质(“母亲般的呵护”,直觉,敏感,易动感情)他们倾向于不可知论者,可也是自由主义者。
作家和教育家马丁·格罗斯却给他们另画了一幅像,他在《心理学界》(1978)中进行了尖酸刻薄的攻击。他认为心理分析师是些骄傲自大的人,骗钱的家伙,傲慢,自视甚高,喜欢当病人的洗脑人,对他们的结果夸大其词,不是个自我陶醉的自我崇拜者就是个心中有数的江湖庸医。他的这番攻击也可能事出有因,可是,一些不抱任何成见的调查和对心理分析师的研究却给了他们一个非常积极的描述。到50年代,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更多地转向了自我分析,他们采纳了新弗洛伊德主义者的一些观点,强调与病人现实的相互接触,实际地解决一些问题,不仅解决病人无意识当中和已经过去的事情,还解决他或她的意识过程和当前的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