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管仲之死
?寡人知道、仲父的担子太重,一头挑着齐国,一头挑着天下,这副担子把仲父压垮了,你若放下,这担子让谁挑?谁又能挑得起来?”
管仲微微摇头,更加艰难地说:“这副担子我没挑好,也不能再挑下去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么快就过去了。齐国还长着呢,还得有人去……去挑起这副担子。”
齐桓公目不转睛地盯着管仲,预感到管仲是要不行了,他有多少话要对管仲说啊,他知道管仲不会说更多的话了,他要将最重要的事情与管仲商量,听听管仲的意见。便哽咽道:“寡人自从登位,一言一行听仲父教诲、齐国才有今日显赫的地位。若没有仲父,寡人将如何是好?”
管仲一字一顿地说:“主公对贤臣,要用——而——不——疑;远小人,要拒——之——千——里;重社——稷——江——山,轻——个——人——好——恶……”说到这里,嘴角抽搐,昏迷过去。
齐桓公俯在管仲耳畔,声泪俱下,撕心裂肺地喊道:“仲父,你醒醒!你不能去!你还有话没跟寡人说呀!”
婧扑到管仲身上,摇晃着管仲,喊道:“相爷,相爷!”
管仲又醒过来,嘴角蠕动着说:“主公,管仲要去了……宁戚叫我……喊我去……”
齐桓公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婧。
齐桓公拉住管仲的手说:“仲父倘有不幸,这齐国大业,寡人将委政于谁?”
管仲长叹一声:“可惜呀,宁戚!”
齐桓公赶紧问道:“可如今宁戚已去,寡人任隰朋为相,仲父以为如何?”
管仲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慢慢说道:“隰朋,公而忘私,不耻下问,可以胜任。可隰朋多年来伴我左右,是我的舌头,如今,管仲要去,肢体不存,舌头安在?主公可以任隰朋为相,但恐不会长久。”
齐桓公又问:“那么,竖貂、易牙、开方怎么样?他们服侍寡人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竖貂为寡人自施宫刑,易牙为寡人烹子作羹,开方为寡人不奔父丧,三人可谓忠于寡人,任用他们如何?”
管仲摇头,说道:“不可,不可!芸芸众生尚且看重自己的生命,竖貂敢舍弃自身的器官,还有什么不可舍弃的呢?此人野心不小,主公远之!易牙乃是小人,天下父母都珍贵自己的子女,易牙能烹子作羹,还有什么更残忍的事不能干呢?主公远之!开方亦不是好人,人情莫亲于父母,开方连父丧都不挂在心上,何谈什么忠诚之心!主公远之!”
齐桓公点头道:“仲父这些话,为何不早对寡人说?”
管仲负疚般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齐桓公着急地又问:“仲父之意,谁可为相?”
管仲脸色一下变成灰黄,眼神也黯淡无光,喘气急促,艰难地说出三个字:“鲍……叔……牙……”说着,双目一闭,头一歪,溘然长逝。
齐桓公撕锦裂帛般地哭喊道:“天哪!你折我栋梁,折我栋梁呀!”
6.举国哭仲父
管仲与世长辞的消息震动了整个齐国,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与管仲诀别之后,齐桓公便一病不起了,桓公下令为管仲举行国丧,由鲍叔牙与隰明办理。
管仲发丧这天,天阴沉沉的。临淄城的大街上,千千万万的百姓披麻戴孝,摆供设祭,跪立于大街两侧,等待管仲的灵车通过。
管仲的灵车在沉痛的哀乐声中,从相府大门前缓缓启动。前面是三百人举着各色丧旗,之后是隰明高举黑幡,神情呆滞的鲍叔牙手执管仲灵柩前黑色挽带,为灵柩引路。婧立于灵车上,披麻戴孝,手扶灵柩,欲哭已无泪。灵车后面是齐国的神情悲哀的众大夫们。
灵柩所到之处,百姓们哭喊着“仲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