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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慈母的家
走起路来不紧不慢。照我看,他倒是随着我的步子走呢。

    我们走的那条路,成“之”字形沿山盘旋。每到一个拐弯处,我瞥见巴伯兰妈妈的家变得愈来愈小,愈来愈小。我过去常走这条路。我知道,只要走到最后一个拐弯处;然后在平坦的高地上再走几步,那就一切都完了,什么也瞧不见了。展现在我面前的将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留在我后面的,是直到今天我还在那里过着快乐的生活的家,说不定我要和它永别了。

    值得庆幸的是,上山需要很长时间。我们爬呀爬呀,终于爬到了山顶。

    维泰利斯一刻也没有放开过我的手。

    “让我歇一歇好吗?”我央求着。

    “行,孩子。”

    他第一次松开手放了我。

    这时,我看见他的目光垂落在卡比身上,他向它送了个眼色,卡比即刻心领神会。

    顷刻间,卡比象一条牧羊狗,放弃了领头狗的职务,走到我的后面。

    这一举动终于使我恍然大悟:卡比是我的看守,我要是稍有逃跑的动静,它就会跳到我身上,咬我的大腿。

    我走到长满青草的山顶护墙上坐下,卡比紧紧守着我。

    我坐在护墙上,用泪水模糊的眼睛寻找着巴伯兰妈妈的家。

    我们的脚下.是我们刚才穿过的山谷,山谷里散落着一片片草地和树林;再往下,就是养育过我的妈妈的家,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

    要在林间认出我妈妈的家是件再容易也没有的事,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一缕黄色的炊烟正从烟囱里升起来,笔直地在宁静的空中越升越高,直到我坐着的山顶。

    或许是对往事回忆的一种错觉,或许就是真的,这缕炊烟给我送来了晒在柴禾上的橡树叶的清香味,我们整整一个冬天都烧这种橡树叶取暖。我仿佛仍然坐在火炉旁我的小板凳上,两只脚搁在热灰上面。冷风从烟囱里钻进来,烟灰飘到我的脸上。

    尽管山高路远,景物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清晰可辨,只是已经变得很远很小了。

    我们剩下的最后一只母鸡,在肥料堆上跑来跑去,当然它不象原来那样大了,要是我对它不熟悉的话,我肯定会把它当作一只鸽子的;在房屋的尽头,树身佝偻的梨树映入我的眼帘,我一直是拿它当作木马来骑的;小溪犹如一条白色的缎带,点缀着绿色的草地;小溪旁,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挖掘的引水渠,用来带动我亲手制作的磨坊的水轮。真可惜!尽管我付出了辛勤的劳动,这个水轮却始终没有转动过。

    这一切都依旧还在原来的地方放着,我的独轮小车,我用弯曲的树枝做成的犁,我养兔的笼子,我的园子,我那可爱的园子。

    我那可怜的花朵,谁去看它开放?还有那些洋姜,由谁来吃?大概是巴伯兰,可恶的巴伯兰。

    只要再往前走一步路,我将永远看不见这一切的一切了。

    突然,在从村子到家里的那段路上,我远远地望见有一顶白色女帽,在树丛中若隐若现。

    我们相距很远,我只能认出这是顶白色的女帽,宛如春天里一只浅色的蝴蝶,在林间飞来飞去。

    有时候,心比最敏锐的眼睛还能看得清、看得远:我认出了这是巴伯兰妈妈。是她,肯定是她,我意识到这是她。

    “怎么样?”维泰利斯问,“咱们上路吧?”

    “啊,先生,我求求您!”

    “看来他们是说假话,你的腿根本不行呀!走这么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这样下去,我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我不吱声,向四下张望。

    那是巴伯兰妈妈,是她的帽子,是她的蓝裙子,的的确确是她呀!

    她三步并作两步,仿佛急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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