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巧笼络念动一函 恶商量心输三利
他,阻了他就是。”丽娟道:“二娘,你是记得我月日的,若叔叔问你时,万万不可对叔叔说。”二娘道:“这个不消小姐吩咐。若问我时,也只说忘记了。”当下安慰一番方去。
将夜时候,再思回来,脱过衣服,果向二娘问丽娟的生时。二娘道:“二爷,你还要问这一句话。方才大小姐向我说,早丧了奶奶,无人看顾他,今日却把这般事去与他讲,叫他女孩子家好老大没趣。没趣事小,万一对头不中意,叫他终身的恨如何是了?”再思道:“好屁话!你想我与他是什么人?”二娘见说他屁话,不觉恼了,乃道:“什么人?不过是叔侄罢了。是什么人!”再思道:“你既晓得我是他的叔子,难道我好将侄女肮脏?真个你们女流不知个世事!”二娘一发气了半晌,道:“不是我阻你,你只念大小姐是个无娘女儿;况且大爷还在,有亲事没亲事自有他老子做主;你若做了主,大爷回来自有话说的。这刘家来说亲,我知道了,一定他许了你的重谢,所以你要许他。我只想,大小姐也是有主意的人,料刘家轿子来,大小姐也未必竟上了轿去。”再思向来欢喜二娘,见他人物也好,作事也有分寸;料理家计,酌量出入,都来的妥当;待下人一团和气,若再思要打要驾,他只是从中解劝,从来不侵人冷水;所以若大若小上下人等都喜欢他。所以他遇着家主做事不妥贴处,便敢侃侃直说。〔女人如此,便难得。〕再思今日被二娘说了几句,又道他得了刘家重谢,心下暗道:“刘家送来的礼,幸而没有对他说,若与他得知了,定叫我将侄女乱许人家。”当下假意恼将起来,变了脸嘴。二娘也不管他,自己吃过晚饭,卸了首饰竟睡。
再思只觉得没趣,反和平着声气问道:“今日可曾有人来寻我么?”二娘道:“没有。”二娘见再思平着气,又说道:“二爷,刘家再不要许他。若许了时,便要费出口舌来的。”再思反嘻着道:“厌物,只管说他怎的!”〔真情入书。〕当下睡在床上盘桓这事:“二娘说话,却也不差。只是明日刘家请酒,还是吃他的,还是不吃他的?但既受了他的礼,又已许了白子相,若不去,只道我坐不出。———且去扰了他,亲事成不成再处。”
明早起来,便不出门,绝早便往世誉家答拜了。少顷,刘家下了速帖,到午后,白子相来约,随到刘家来。大厅上相会,宾主坐定,李再思致谢一番,即便上席。此是第二番相晤,比前初会不同。主宾欢洽,觥筹交错,饮到日黑,点上灯烛,洗盏更酌。李再思心上唯恐刘世誉说及亲事,岂知刘世誉并不提起,止谈风月情怀,偶或说及两家宦兴,白子相便将别话混过。这晚李再思却得畅饮一回,酒酣席散,归家并不提起是刘家吃酒,叫小厮们都也遮瞒。
迟了两日,只见白子相来,李再思不好出去,乃着小厮吩咐道:“你说是二爷出门去了。若有话,明日会罢。”小厮将言回覆。白子相道:“怎出门恁地早?二爷晚上回来时,千万说声姓白的有要话相商。我明日绝早便来,必待一待方妙。”小厮答应了,白子相自去。
李再思心上想:“今日虽则回了去,明日定要见面,将恁话回他?若说个不成,我受了他礼,吃了他酒,如何消释?况且他家是个现任吏部,有势有力,我不过一个监生,却也敌他不过。万一这刘世誉恼了性子,对他乃父说了,寻事算计我时,深为可虑。若私下胡乱写一庚帖与他,刘世誉是不管真假,执此为凭,倘即要择吉过门,那时侄女推说不知,又不好捉他上轿,设或要死要活,岂不做尽话靶?话靶事小,刘家那肯干休?依旧归罪到我身上,原结下了仇恨。若如今再去向侄女说,前日光景如此,料也无益。”心上一阵焦躁,便恨道:“前日定不该受他的礼,吃他的酒。〔这一句是。〕今日到讨恁般烦恼!”又一转念道:“做媒的原不是自在的,且老着面皮再去侄女处,看个下落。若决不相干时,我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