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律一
《婆罗门曲》,与仙乐声调相符,于是就用月宫中所听到的为序曲,用杨敬述所进献的为曲子的主旋律,而且把曲子取名为《霓裳羽衣曲》。各种说法各不相同。今天蒲中逍遥楼的门楣上有唐朝人横着书写的文字,像是梵文,相传是《霓裳》的曲谱,由于不懂上面文字的意思,没人知道到底是不是。又有人说今天燕部中有《献仙音曲》,是《霓裳羽衣曲》的遗声,然而《霓裳》原本被称为是道调法曲,今天的《献仙音》却是小石调,不知道哪种说法正确。【原文】《虞书》曰:戛击鸣球①,搏拊②琴瑟以咏,祖考来格。鸣球非可以戛击,和之至,咏之不足,有时而至于戛且击③;琴瑟非可以搏拊④,和之至,咏之不足,有时而至于搏且拊。所谓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而不自知其然,和之至,则宜祖考之来格也。和之生于心,其可见者如此。后之为乐者,文备而实不足。乐师之志,主于中节奏、谐声律而已。古之乐师,皆能通天下之志,故其哀乐成于心,然后宣于声,则必有形容以表之。故乐有志,声有容,其所以感人深者,不独出于器而已。【注释】①鸣球:圆形的玉磬。②搏拊:原是一种古乐器,此指演奏这种乐器的动作。③戛、击:戛是指演奏古乐器敌的动作;击是指演奏古乐器祝的动作。【译文】《虞书》说: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鸣球原本不可以戛击,和谐到了极致,吟咏还不足以表达感情,有时候竟至于对鸣球又戛又击.琴瑟原本不可以搏拊,和谐到了极致,吟咏还不足以表达感情,有时候竟至于对琴瑟又搏又拊。正所谓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而自己不觉得,和谐到了极致,自然祖先就会降临。和谐的情意产生于内心,表现出来就是这个样子。后代的乐师,徒有完备的形式而缺乏充实的情感,乐师的心思,只专注在节奏准确、声律谐和而已。古代的乐师都能与所处时代的情思相通,所以他们的哀乐产生于内心,然后用乐声来宣泄,而且必然有舞蹈来表现它们,所以乐声里有感情,乐声里有舞蹈。古代乐师的音乐之所以能感人至深,不只是因为乐器而已。唐昭宗《菩萨蛮》词【原文】《新五代史》书唐昭宗幸华州①,登齐云楼,西北顾望京师,作《菩萨蛮》辞三章,其卒章曰:野烟生碧树,陌上行人去。安得有英雄,迎归大内②中?今此辞墨本犹在陕州③一佛寺中,纸札甚草草。予顷年过陕曾一见之,后人题跋多盈巨轴矣。【注释】①《新五代史》:北宋欧阳修著,《二十四史》之一。唐昭宗幸华州:指唐昭宗因军阀混战而出逃事。乾宁三年(896),昭宗募兵自卫,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出兵逼京师,昭宗逃往华州(今陕西华县),依附华州节度使韩建。五年,诸军阀相互妥协,使昭宗回京。②大内:指皇宫。③陕州:今河南陕县。【译文】《新五代史》记载唐昭宗出奔华州时,曾登齐云楼,向西北回望京城,作《菩萨蛮》词三首,其中最后一首写道:野烟生碧树,陌上行人去。安得有英雄,迎归大内中?现在这首词的手迹还在陕州一座佛寺中,纸张粗糙,字迹也很潦草。我往年路过陕州时曾看到过一回,后人的题跋甚多,已写满了一大卷轴。世称善歌者曰郢人【原文】世称善歌者皆曰郢人,郢州①至今有白雪楼。此乃因宋玉《问》②曰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次为《阳阿薤露》,又为《阳春白雪》,引商刻羽,杂以流征③,遂谓郢人善歌,殊不考其义。其曰客有歌于郢中者,则歌者非郢人也;其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阳阿薤露》,和者数百人;《阳春白雪》,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征,则和者不过数人而已以楚之故都,人物猥盛,而和者止于数人,则为不知歌甚矣!故玉以此自况。《阳春白雪》,郢人所不能也;以其所不能者名其俗,岂非大误也?《襄阳耆旧传》虽云楚有善歌者,歌《阳菱白露》、《朝日鱼丽》,和之者不过数人,复无《阳春白雪》之名。又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