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风景线(下)
年放鞭炮一样热闹,到拂晓时才渐渐稀疏。江边的起义军们坐立不安,都急着想进城去。江上船只的灯火都已熄灭,天已放亮,部队上船,用小火轮牵引渡江。到对岸时,枪声完全停息了。一进城,见是一团的人在把城,大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贺锦斋、秦光远两师长高兴地看着第四团雄壮地进城。四团分两路纵队沿西大街向市中心行进。街上,还处于戒严状态,商店都紧闭门户,没有行人。沿街地面上乱扔着青天白日臂章、旗,还有踏烂的国民党党证。
墙上贴着崭新的标语:“打倒蒋介石!”“打倒汪精卫!”
贡院遇到顽强抵抗:二十四师七十二团是原教导队改编的,孙树成任团长。他们驻防的位置正好在朱德寓所与第三军教育团驻地之间,贡院(现八一公园)背后的新建小学内。
31日夜,团部里显得异常紧张。在昏暗的灯光下,人们在大厅里拥挤着,都焦急地期待着新的任务。“贺龙已经干上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提前发动?”照原定计划,是要在午夜2时起义的,现在二十军方面已经在1点钟以前就抢先打响了。
“不要急,我请示一下。”团长孙树成在电话里向师部请示后,叫各个营立即按自己的任务发动攻击。人们匆匆离开团部,走上自己的战斗岗位。“李营长,你过来,由我和你率领二营作为第一 梯队,立即出发!”孙树成招呼二营长李鸣珂。李鸣珂二话没说,跟着孙团长朝后一挥手,就冲上前去,他们对贡院内的一团敌军采取了包围之势。随着紧张的号音,枪声大作,团部里所有的灯火霎时熄灭了。起义军人声鼎沸, 李营长的声音格外清脆:“冲上去,冲啊!”教导队队长陈守礼带着十几个学兵,守卫着团部的大门,人们隐蔽在大门口的石柱旁,朝外观察战斗情况。在昏暗的月色下,大地朦朦胧胧,贡院里的砖墙上发出很密的闪光,那是敌人在射击。贡院后面的广场上,枪声更密,敌人一边射击一边叫骂,间或还甩过来一阵手榴弹。炽烈的爆炸声中,有人倒下。
孙团长喘着粗气跑回团部,抓起电话大声喊叫:“师长,贡院遇到顽强抵抗,敌人要从后门冲出来,希望快增加两挺机关枪,越快越好!”他放下电话,抹了一把汗,咧着嘴,一头闯进黑夜。敌人从后门突围无望,转而以更大的疯狂夺路逃跑。只见右侧方的街口上突然间拥出黑压压一片人,随着密密的枪声,直向团部猛扑过来。子弹打在石壁上,掀起片片砂石,迸在人脸上,眼都睁不开。从未见过这枪林弹雨,从未体验到生死就在瞬间,稚嫩的学兵们的脸上出现了惊慌。他们开始朝身后看,朝两边看,只要有一个退却,整个阵线就会溃泻下来。果然,在耸动的敌人模糊的身影和凶恶惨烈的喊叫声中,十几个学兵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朝石壁的树丛后躲。“不要退!”陈队长站成一个大字形,堵在大门当中,左手插在腰间,右手握着手枪向着外面连放几枪。
学兵们愣了一下,一齐转来向着门前的一股敌人射击。子弹蝗虫似地乱飞,陈守礼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中。躲在石壁后面的七十二团书记丰角,见势不妙,情不自禁伸手去抓着陈队长腰间的皮带,往门侧一拖,嘴里喊着:“当心!那面还有一股敌人!”话还没说完,只见陈守礼一捂肚子蹲了下去。羊角知道不好,便用尽力气将他拖开危险地带,招呼两个学兵将陈队长抬进屋去。眼看敌人压了上来,李鸣珂大喊一声,带着队伍从左侧冲了过来,将扑向团部的那股敌人击退。回到屋里,学兵在向李鸣珂报告:“陈队长挂彩 了!”几个人围在陈队长身边。陈守礼闭着眼,一声一声地在叫肚子痛。医官陈华正就着幽暗的灯火给他打针。“你打的什么针?”羊角担心地问。
“吗啡针。”平时爱开玩笑的陈华,脸上像挂了一层寒霜,低下身子,慢慢地抽出针来,附在羊角耳边说:“脉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