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风景线(下)
只好打一针给他暂时止止痛 ”“不准退,不准退 ”昏迷中的陈守礼还在断断续续地喊着。
孙团长赶回来了,甩掉帽子,蹲在陈守礼身边,陈守礼面色蜡黄,脖子上、臂上都是擦伤,肚子流出的血将军衣都染红了。他还在呻吟地问:“敌人解决了没有?”“解决了。”孙团长胸脯一起一伏,“全部解决了。”“解决了?”陈守礼的头转动一下,像是要看谁,但那对眼睛已不受支配,一动不动地嵌在眼眶里,“怎么还有枪声?”“那是我们的枪声。”团长一面答复,一面向大家望着,放低声音说:“他还很清楚啊。”“听!”团长突然直起腰,眨巴着眼睛说:“贡院内在吹号!”人们跟着团长走到了大厅,都侧耳听着外面。
从密密的枪声中传出了悲切切的号音。“敬礼号!”团长叫起来,“敌人在吹敬礼号,快传命令,停止攻击!”枪声逐渐稀落,天空中的银光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当人们欢呼胜利的时候,医官陈华痛苦地扭歪了脸,陈守礼已经完全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的腹部有个拳头大的伤口,四周凝结着干血块,里面露出鲜红的肌肉。他的头垂向一边。学兵们都低着头,簇拥着烈士的遗体走出了团部。大队的俘虏从烈士身边走过,团部的人忙着点验武器,清点俘虏,造具清册。
陈华医生把羊角拖到一个俘虏的身后,指指点点地问:“你看这个人穿些什么在里面?”
羊角不明白。陈华叫住这个俘虏。问被俘的士兵,才知是个连长。“你搜搜他身上。”陈华命令士兵。这是个一向克扣士兵军饷的贪官,士兵也不客气,将敌连长的外衣脱了下来,原来他的大腿及腰间捆满了钞票,在两只胳膊上还套着一对金圈。有了这样的发现,孙团长当即决定,替这个敌连长将全连士兵的欠饷发清,剩下的钱和金圈充了公。接到补饷的士兵,捧着钱,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有几个呜呜地哭了起来,抽咽着说:我们的长官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今天当了俘虏倒受了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