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我道歉,我刚才是气话,是胡说——”其实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你道歉也不行。慰祖,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没办法合到一起去。我们必须要分手了。”庄静把话说完,腰肢一扭,踏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就转身走了。他连忙追上去,嘴里叫着:
“庄静,别走,听我说——”
庄静头也不回,连走带跑的,拦住一辆车,跳上去一会就走得老远。他站在马路当中,恼恨着自己的冲动和愈变愈坏的嘴。
庄静真的不理刘慰祖了。到她家里、银行里、或在街上截住她,都是不睬不理,就像从来不曾认识他一样。后来她居然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仿佛真的下决心跟他绝交了。
刘慰祖的日子被罩上一层重重的阴云,绝望像利剑似的刺着他的心,他痛苦得不知怎么是好了,坐不住立不稳,书念不下去、饭也吃不下去,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这情形立刻被他祖母和父母发现了,于是他们都来安慰他,表现对他的爱和同情,也都劝他忘记庄静。
“那个女孩子,我第一眼就看出她不可靠,是个朝秦暮楚的人。慰祖,这个女孩子不值得你为她伤心。”祖母说。
“慰祖,天涯何处无芳草,凭你的人才还不能交到更好的女朋友吗?忘了她吧!”继母鼓励他。
“去去,找同学玩玩去。或者叫你妈帮你准备个派对,请你的朋友们来跳跳舞。”父亲塞给他一大叠钞票。
“吕蓓蒂前天还来了呢!你怎么不去找找她。”祖母又抬出她最中意的吕蓓蒂。
刘慰祖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走开了。家人的关怀令他惭愧,而对他和庄静的不了解令他加倍的痛苦。
他自然不会去找吕蓓蒂,却在一个失眠的深宵,从床上爬起来,驾着父亲的汽车一口气跑到庄静的家。
他用力的按电铃,拼命的打门。折腾了半天,黑暗的窗口亮了,紧闭的门徐徐的开了。门里站着庄静,她神态惊慌,眼光里充满恐惧。
“庄静……”
“啊!慰祖,是你……”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门打开,让他进去。“我好怕,不知道是什么人叫门。”她涂了蔻丹的柔长的手指,轻抚着胸口。
“你怕,你一个人在家?”他奇怪她母亲怎么不在家?
“妈妈到南部她干姐家去了。”庄静两手插在睡袍的口袋里,有点矜持的说。“你知道吗?她的摊子已经收了快一个月了。她口口声声说要自食其力,不要我养活她,可是她又找不到别的事。她心情不好,到南部住几天散散心。”
“她的摊子收了?是你叫她收的?”
“嗯,是我。”
“喔,庄静,我那天只不过在胡说,你就认真了。”刘慰祖大为感动,上前一步,把庄静揽在怀里。
“慰祖,不光是为你,我本人也不喜欢妈妈的职业,总觉得她丢脸。可是我伤了妈妈的心,我好难过,……”庄静伏在刘慰祖的胸口上孩子似的哭着。
“庄静,不要哭,我们总要想法子把一切解决的。”他亲她的额,她的脸,她那颗大黑痣和滚热的眼泪。“庄静,我的小姐姐,我以为你真不理我了呢!”
“我怎么会呢?慰祖,我爱你,除了你我不会爱任何男人,你懂吗?”她用手臂环住刘慰祖的颈子。
“我懂,我现在懂了。”刘慰祖把脸伏在她的颈窝里喃喃着。那夜他留在那里没回家。
两人又言归于好了,阴影却仍然在。但是他们故意不去看它,躲着它。
“庄静,你要鼓励我。我必得要用功念书,必得有好成绩,我让家里满意,家里才会让我满意,我的目标是将来两个人一块儿出国,祖母和父亲都是说话算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