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里,谁也不见。父亲和继母进来劝了他一顿,父亲说的仍是男儿志在四方之类的勉励话,继母还是强调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想着如果有天找到庄静,要怎么报复她。到第三天头上,他祖母推开门进来了,她腰干挺得还是那么笔直,脚步还是那么镇静,目光比平常是加倍的锐利。
“慰祖,你到镜子前面去照照,你还像个男人吗?不过是一个女人负了你,你就做出这个嘴脸来,好像不把自己作贱出个好歹不甘休似的。你想想看,你上算吗?人家已经跟别人亲热去了,已经不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了,你倒反而为了人家给自己受苦,受折磨,值得吗?这样的一个女人,朝秦暮楚的,还值得你为她伤心到这个程度吗?难道你还恋着她?”
“奶奶,我不是还恋着她,我恨她。我要杀她——”
“瞧你,大学生了,说话还像个小孩子,慰祖,奶奶告诉你,这个女人绝对不值得你为她伤心,我早就说她妖里妖气的,靠不住。可不是让我说中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也算给你受了个教训,以后看人可要留点心思了。”祖母说话用丹田之气,一句句声若洪钟的敲着他的耳鼓。“慰祖,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奶奶可看你是大人呢?是刘家的撑门柱,咱们刘家是好哇还是赖?就看你的了。家里的人全指望你,你怎么可以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糟蹋自己呢?你想想,这叫我们该多难过啊!”
“奶奶,你老放心,我没忘记责任,我会重新振作起来的。”刘慰祖无精打采,背书一般的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慰祖,你是奶奶的好孙子,奶奶疼你,看不得你有一点不如意。”
“我知道。奶奶,我会振作,会忘了她。”他说。
说是说,事实是事实,遗忘是何等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