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闿运为进京做官的弟子准备了两份特殊礼品
心,我不会变。”
杨度说:“正要和先生一起拜读。”
杨度从先生手里接过自订诗稿,兴致盎然地读起来:
“先生,我想请你老人家进书房去,将这篇歌行写出来,好吗?”
其实,老名士是在吊学生的胃口,故意引起学生的特别注意。他笑着说:“联语是这样写的:莫轻他北地胭脂,看画舫初来,江南儿女无颜色;尽消受六朝金粉,只青山依旧,春回桃李又芳菲。”
王闿运停顿了一下,似要起身,杨度突然想到先生有很长时间役有吸烟了,忙说:“你老坐,我去走廊把烟壶拿来。”
他把岑蓂其的信展开念道:“皙子先生大鉴:天恩优渥,潭州生辉。恭贺先生荣膺重任,建功立业。大驾何日启程,望速告知。弟当谨备安车,亲来湘潭迎接,并召湘中名流,为先生治酒饯行。敬烦台安!弟岑春蓂顿首。”
“到江宁后,故人邀游莫愁湖。那时湖中有一个亭子新落成,同游的江南文人纷纷题联,无非夸江南的景致如何好,女子如何美。我本不想题,拗不过藩司桂芗亭的苦求,想想给他们开个玩笑,唱点反调也好,于是援笔题了一副,谁知使得这批江南才子们大为不满。”
杨度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老师既然这样提起,必定有他的准备:“还没有哩,先生有什么礼物,就让我代送算了。”
这些想法,一瞬间都在王闿运的脑子里转过。倘若是通常的老头子,都不会同意学生这个近乎可笑的意见,可是王闿运不同。他是个自小好说大话、高自标榜的人,袁世凯今日身为军机大臣,勋名满天下,有个这样的世侄可为自己增价增色不少,何况此事并不是捏造,那夜一同饮酒的吴家榜、田恩来都还健在,可以做证,更何况能给自己寄与重望的学生提供一层接近的关系。游历于公卿宦门半辈子的王闿运对官场的路数摸得一清二楚,深知利用旧关系建立新关系乃做官的重要诀窍。未下宦海便已谙游术,看来皙子真可指望。
王闿运微笑着,笑意中充满着企盼,充满着热望。这位刚过弱冠便有志于帝王之业的卓荦才子,可惜在他的风华茂盛的年代一直没有遇到他心目中的非常之人,他空有满腹奇计,却不能得以展布,他是怀着无限惋惜无限遗憾,不得已而转向杏坛名山之业的。岁月在流逝,躯体在衰老,然而,已成一代宗师的他仍不能忘情于年轻时的帝王之学。当年夏寿田中了榜眼,他却不把希望寄于夏,因为夏只能成为词臣之优,而不属于辅佐之材。今天,这个曾在明杏斋里共同探求古今兴衰多年的高足弟子,正要以四品高衔奉诏进京,在他的身上,王闿运依稀望见了成功的萌动,他心中欣慰无已。突然,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请求?”王闿运觉得奇怪,“让我背完后再提请求也不迟嘛!”
“哥,这话是你今天刚接到圣旨时说的,我记住了,到时若沾染官场习气变坏了,我可会说你的哟!”
“美哉斯言!”王闿运击掌赞道,“叔姬真不愧为杨门才女、王家贤媳。有此见识,难得难得!皙子,你此去京师,我也为你准备准备。你离湘潭前到湘绮楼来一下,我要为你饯饯行。”
杨度说:“学生心里正没有底,还望先生多加指教。过两天,我就会到你老府上来。”
良使闳儒宗,流风被湖介。
众鳞归云龙,潜虯感清唳。
拊翼天衢旁,嘉期偶相对。
陆荀无凡言,襟契存倾盖。
优贤意无终,依仁及所爱。
招要宏达群,娈彼城隅会。
从来京洛游,俊彦相推迈。
流飙逐颓波,倏忽陵往辈。
终贾无久名,音恭岂专贵。
飞蓬偶徘徊,清尊发幽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