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写作的前前后后
,也使人不懂卢先生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
《文艺月报》的创刊号(一九三三年六月一日出版)刊登了吴组缃的评论的文章。他这文章也讲到有人说:中国之有茅盾,犹美国之有辛克莱。又说:“有人拿来比好莱坞新出的有声名片《大饭店》,说这两部作品同样是暴露现代都市中畸形的人生的,其实这比拟有点不伦不类。quot;因为quot;《大饭店》是没有灵魂的,……它没有用一个新兴社会科学者的严密正确的态度告诉我们资本主义的社会是如何没落着的;更没有用那种积极振起的精神宣示下层阶级的暴兴。quot;而则一方面暴露了上层社会的没落,另一方面宣示着下层阶级的兴起。“但是这两方面表现得不平衡,有一边重一边轻的弊病,原因或许是作者对于兴起的一方面没有丰富的实际生活经验。quot;
除了上面所引述的五篇外,截至三四年一月,还有余定义的《评子夜》,刊于《戈壁》半月刊第一卷第三篇(三三年三月十日出版),焰生的《子夜在社史的价值》,刊于三三年五月出版的《新垒月刊》第五号,向讽的《子夜略评》,刊于《文化列车》第三篇,徐泉影的,刊于《学风》第三卷第六七,赵家璧的,刊于《现代》第三卷第六七,侍桁的《子夜的艺术思想人物》,刊于《现代》四卷一期,绿曦的《介绍茅盾的子夜》,刊于《读书中学》(不知何期),还有朱佩弦的,淑明的都刊于《文学季刊》一卷二七。
出人意外的是学衡派的吴宓也写了一篇评论,刊于三三年四月十日天津《大公报》文学副刊,用的笔名是quot;云quot;。郑振铎当时在北京,他寄来一份剪报,告诉我quot;云quot;即吴宓。吴文除简略叙述内容外,称quot;吾人所为最激赏此书者,第一,以此书乃作者著作中结构最佳之书。盖作者善于表现现代中国之动摇,久为吾人所习知。其最初得名之三部曲即此类也。其灵思佳语,诚复动人,顾犹有结构零碎之憾。吾人至今回忆三部曲中之故事与人物,但觉有多数美丽飞动之碎片旋绕于意识,而无沛然一贯之观。此书则较之大见进步,而表现时代动摇之力,尤为深刻。quot;吴文谈到书中一些小结构未能充分发展时,谓作者跋语中quot;所自憾之疏漏或即此类。其他小疵,亦有可议者,如吴荪甫之妻因吴之专心事业不能在吴之爱情上得满足,而怅惘,而游离,而卒与其旧日情人雷参谋相恋。作者于此以暗笔简述,殊有画龙只画鳞爪之妙。惟叙雷参谋所赠之小书及萎残之白玫瑰,在荪甫眼中露出三次,使人稍有失真之感。盖此为两情人珍藏之物,既已重拾坠欢,此物宜不复长时把玩,以致屡为夫婿所见也。”“第二,此书写人物之典型性与个性皆极轩豁,而环境之配置亦殊入妙。……其环境之配置,屡以狂风大雨惊雷骇电随文情以俱来。如工人策划罢工时,吴荪甫第一次公债胜利前之焦灼时,皆以雨与霹雳作衬。而写吴之空虚烦躁,则以小火轮上之纵酒狂欢为之对比,殊为有力。当荪甫为工潮所逼焦灼失常之时,天色晦冥,独居一室,乃捕捉偶然入室送燕窝粥之王妈,为性的发泄。此等方法表现暴躁,可云妙绝。quot;这一点,是瞿秋白对我说过的大资本家当走投无路时,就想破坏什么,乃至兽性发作,我如法炮制;不料吴宓看书真也细心,竟能领会此非闲笔。吴文最后评论的文字,“笔势具如火如荼之美,酣恣喷薄,不可控搏。而其微细处复能宛委多姿,殊为难能而可贵。尤可爱者,茅盾君之文字系一种可读可听近于口语之文字。近顷作者所著之书名为语体,实则既非吾华之语亦非外国语,惟有不通之翻译文字差可与之相近。quot;这却是借我来骂人了。
总之,吴宓还是吴宓,他评小说只从技巧着眼,他评亦复如此。但在出版后半年内,评者极多,虽有亦及技巧者,都不如吴宓之能体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