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鲁迅的接触
平也曾劝过鲁迅,可否叫这两位医生来诊断一下,但鲁迅坚不同意。
一九三六年四月,冯雪峰从陕北回上海,他帮同许广平说服了鲁迅。五月末的一天,冯雪峰找我,要我立即找史沫特莱转请那两位医生。我给史沫特莱打电话,恰巧一打就通了。史沫特莱说她马上去找医生,叫我先到鲁迅家等候。我到鲁迅家不久,史沫特莱同D医生也到了。我在楼下接待他们。D医生问:病人懂几国文字?史沫特莱说:日文很好,德文可以看书,不懂英文。医生说那么我们用英语交谈吧。上了二楼,D医生听诊以后,走到史面前,那时鲁迅躺在床上,面向窗,史和我站在窗前。史问大夫病情如何,大夫问答说:“严重。quot;史又问严重到什么程度?医生答:“恐怕过不了年。quot;史沫特莱这时忍不住流下眼泪。医生又说,鲁迅不光有肺病,还有其他病,需要详细检查。他建议找一个设备好的外国人办的医院,开个病房,由他诊治,只借用该医院的设备;病人如同意,马上就可以办。医生先走了。我同史沫特莱商量,我们只能把大夫说的住院详细检查的话告诉鲁迅,其他的话只能悄悄的告诉许广平。于是我就这样对鲁迅说了,可是鲁迅不信,他说你们骗我,大夫一定说得很严重,我看见史沫特莱哭了。鲁迅不同意去住院检查。但是以后不多几天,他果然病得连日记也不能写了,直到七月初方又渐渐好转。
许广平在《鲁迅回忆录》中quot;向往苏联quot;的一章中讲到一九三二年鲁迅到北京,曾准备到苏联。据我了解,一九三二年鲁迅去北京,是准备去苏联的,是去参加国际作家大会。这个大会在苏联乌克兰的哈尔科夫城召开。当时本来就在苏联的肖三参加了这个会。
许广平在《鲁迅回忆录》中也讲到鲁迅到苏联领事馆并看了电影,这不是我讲的那一次,而是另一次,大概在一九三五年五一节。
鲁迅也曾准备到日本疗养,这是在鲁迅大病之后。许广平也同我谈过,到苏联去路太远不方便,还是到日本去,第一在日本要看中国书刊极方便;第二,到日本去不要护照;第三,语言上方便。我与鲁迅的最后几封信中曾谈到这件事,但鲁迅终于没有去成。当年十月,突然病发逝世,正不出D医生所料,过不了年。
七quot;文学研究会quot;和鲁迅的关系
这个团体是quot;五四quot;以后成立的。quot;文学研究会quot;成立前,是郑振铎写信给我征求我做发起人。当时我同郑振铎并不相识,北京方面有周作人等,但没有鲁迅。那时鲁迅在教育部工作。据说有一个quot;文官法quot;规定:凡政府官员不能和社团发生关系。鲁迅虽不参加,但对quot;文学研究会quot;是支持的,据郑振铎讲,周作人品草《文学研究会宣言》,就经鲁迅看过。他还为改革后我负责编辑的《小说月报》撰稿。quot;文学研究会quot;除以《小说月报》为代用机关刊物外,又出了一套《文学研究会丛书》。
八关于鲁迅治丧委员会
鲁迅逝世时,我不在上海,回乡看母亲去了。我走时他还很好,不料突然病发,据说十七(或十八)晚上,他还同许广平去看电影,回家后觉得不舒服,十九日就死了。鲁迅死后,成立一个治丧委员会,有我在内,但我此时在家乡(乌镇),痔疮发作,接到上海电报要我回上海,但我不能行动。从我故乡到上海要乘小火轮到嘉兴,转乘火车,在痔疮出血,不能坐立的情况下,我当时不能赴上海。等到出血略止,我到上海时,丧事已完毕。我妻孔德沚,当时在治丧委员会工作,派她专陪孙夫人。鲁迅的西式棺材是孙夫人带了孔德沚从好多家外国百货公司中挑选的。
编印《鲁迅全集》的纪念委员会是一九三八年在上海成立的。当时我在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