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创造的阶梯
是依靠嗅觉。
不久这一对朋友在马瑙斯分手了,华莱士动身溯内格罗河而上。他要去探索以往的博物学家从未涉足的地方,既然他以采集标本为生,他就必须找到前所未知,或至少是稀有罕见的标本。雨季来临,河水泛滥,华莱士和他的印第安人向导可以乘独木舟进入密林深处。树枝低垂,轻拂水面。林间的幽深莫测,使华莱士不无恐惧,而那丰富多采的鸟兽植物又使他兴奋不已,他还突发奇想,想象着从空中鸟瞰大地,将是怎样一种景象。
就热带植物而言,我们应当说,这里的物种和生命形式远比温带的要多得多、要丰富得多。
世界上可能没有一个地方像亚马孙河流域那样,在它的表面拥有这样多的植物。除了很小几块地方,整个流域覆盖着茂密高大的原始森林,这是地球上最广大、最完整的森林。
只有乘坐气球,缓缓飘过这花草繁荣、绵延起伏的大地,才能饱览这些森林的全部瑰丽景色:而这样的壮举,也许只能留待将来的旅行者去实现了。
当他第一次进入一个土著印第安人村庄时,华莱士大为震惊,而又喜不自胜。这就是华莱士的性格特点。
最出入意料而又令人激动的事,是我第一次遇见一个处于自然状态的人,井同他一道生活,这使我又惊又喜——同一个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恶习影响的野蛮人一道生活!他们劳动,他们消遣取乐,与白种人或者他们的生活方式毫不相干;他们以林中人的轻捷自由的步履在密林中独往独来,对我们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把我们看作是异族的陌生人。
在每一个细节上。他们都是富于创造性的、自给自足的,正如林中的飞禽走兽一样,完全置身于文明以外,他们能够、而且确实按照自己特有的方式生活,在美洲大陆被白种人发现以前,他们世世代代就是这样生活的。
事实表明印第安人并不可怕,都很友善。华莱士吸收他们一起参加采集标本的工作。
在我逗留期间(为时40天),我至少获得了40种在我看来非常新奇的蝴蝶标本,还采集到相当数量的别的动物标本。
有一天,我带回一条品种罕见、奇特的小鳄鱼,它身上长着许多褶皱和圆锥形结节。我剥下它的皮,填充起来,制成标本,那些印第安人不胜惊诧,有六七个人聚精会神地看我操作。
在森林考察的喜悦和疲劳之余,一个十分有意义的问题开始在华莱士敏锐的头脑中浮现出来。这些外形如此相似、而细节又如此不同的物种是怎样产生的呢?像达尔文一样,华菜士对相近物种之间的差别感到惊奇;同时也像达尔文一样,他开始思考这些物种究竟是怎样变得如此不同的。
自然历史中没有哪部分比研究动物的地理分布问题更令人感兴趣和更富于教益了。
在相距不到50或100英里的两个地方,往往在一个地方有着另一个地方见不到的昆虫种类。一定有决定每一物种生存范围的某种界限,有某种外在的特殊性以标明每一物种都无法逾越的界限。
地理学上的种种问题总是强烈地吸引着华莱士。后来,当他在马来群岛(Malay)工作时,他揭示出西部岛屿上的动物与亚洲的种类相近,而东部岛屿上的动物则与澳洲的相似:人们至今还把那使它们划分开来的分界线称为“华莱士线”(allace line)。
华莱士是一位对人类和自然界同样敏锐的观察者,他对人种差异的根源怀有同样的兴趣。在维多利亚时代人们都把亚马孙河地区的土著居民叫作“蛮子”,而华莱士却对他们的文化抱着难能可贵的同情。他理解,对他们来说,语言、发明、习俗意味着什么。也许,他是掌握这一事实的第一人:他们与我们的文明之间的文化差距要比人们想象的小得多。在他证明了自然选择原理之后,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