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创造的阶梯
每当我看到我的珍藏中增加一种稀有而奇特的昆虫标本时,我曾是多么的高兴呵!有多少次,当我几乎被虐疾打垮时,我还钻进密林深处。获取一些前所未知的美丽标本,作为对自己的报偿!有多少地方,除了我,没有一个欧洲人曾经涉足其间,而只有我珍藏的那些罕见的鸟类和昆虫标本,才能唤起我对那些地方的回忆!
现在,一切都失去了,我再也没有那些表明我曾经踏上那片土地的标本了,再也无法重现我所考察过的野外情景!伤逝无益,我只能尽量不去想那些确实存在的动物现在怎样了,不使自己为此而耿耿于怀。
阿尔弗莱德?华莱士从热带回来后,就像达尔文一样。确信相关的物种是同一无性原种的分枝,但对这些物种为什么会分化却感到迷惑不解。华莱士并不知道,达尔文在《贝格尔》号航行结束、返回英国后的两年内偶然找到了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达尔文在1838年详细地叙述了这件事,当时他正好读到托马斯.马尔萨斯牧师(tion)——达尔文说这是“为了消遣”,意思是这本书并非他的严肃读物——他为马尔萨斯的一个观点所折服。马尔萨斯认为,人口的增长要比食物的增长更快。如果对动物来说也是这样的话,那么,它们就必须为生存而竞争:于是,自然就成为一种选择的力量,消灭弱者,从幸存者中形成新的适应其生存环境的物种。
“此对此刻,我终于找到一种据以工作的理论基础”,达尔文说。也许你会以为,说这句话的人将从此开始工作,撰写论文,出门奔走,到处讲演。然而事情并非如此。有4年之久,达尔文都没有把他的理论形诸文字。只是到了1842年,他才用铅笔写了35页草稿;两年后,又才将其扩充到230页。然后,他存了一笔钱,与这份手稿放在一起,写下一份说明,要他的妻子在他去世后发表这份手稿。
“我刚刚完成了我的物种理论的手稿”,他于1844年7月5日从道恩(Downe)写了一封郑重的信给他的妻子,说:万一有一天我猝然逝去,我现在写下这封信,作为我最郑重的和最后的请求,我相信你也会有同样的考虑,正如这一请求将合法地载入我的遗嘱一样,你将为这份手稿的出版献出400英镑,而你自己,或者通过亨斯勒(hensleigh,即韦奇伍德),费心促成此事。我希望把我的手稿送给某个能够胜任的人,并用这笔款项,请他尽力扩充和修改这份手稿。
至于编辑,假如查尔斯?赖尔(Charles Lyell)先生愿意承担,他将是最佳人选;我相信,他会觉得这件工作是令人愉快的,而且,他将从中了解到一些对他来说无疑是十分新奇的事实。
胡克博士也将是很合适的人选。
这使我们觉得,假如死神真的降临,达尔文似乎只愿意在他谢世之后才让他的理论公诸于世。这真是一种奇特的品性。这说明,一个人在他知道他所要阐述的是一种惊世骇俗的道理时(自然,这也将使他的妻子惊骇不已),他自己也为此而深感震惊。身患疑症(当然,他有某种热带传染病作为借口),盛药的瓶瓶罐罐,他住房和书房中封闭的。多少有些令人室息的气氛,下午的昏睡,写作的迟疑,拒绝在大庭广众之中辩论:所有这些,都代表着一个不愿面对公众的头脑。
当然,年轻的华莱士并没有受到这些东西的羁绊。他不顾千难万险,于1854年毅然前往远东,在马来群岛游历8年之久,采集他可以在英国出售的野生动物标本。这时,他已确信物种不是不可以改变的;他于1855年发表了一篇题为《论制约新物种产生的规律》(Onted troduction of NewSpecies)的论文;从那时起,正如他自己所说,“关于物种怎样变化的问题就总是萦绕在我心头。”
1858年2月,华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