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伦式的不幸
么重视爱情是很难的,不过我还是乐意一试。爱情之所以引人重视,首先在于——这一点虽然并不是爱情的最大价值,但却为其他一切价值所必需——它本身是快乐的源泉。
哦爱情!他们太错怪你了
说什么你的甜蜜便是忧伤,
当你结出丰硕的果实
还有什么比它更为甜蜜芬芳。
这几句诗的匿名作者并不是在给无神论寻找答案,也不是为宇宙寻找钥匙;他不过是在自我陶醉。爱情不仅是快乐之源,它的丧失也是痛苦之源。其次,爱情之所以被人称颂,还因为它能给所有最美的事物带来更高的价值,如音乐、高山日出、皓月当空的大海。一个从来没有和他喜爱的女子一起享受过好事物的人,便不能充分体会出这些事物所具有的无穷鞋力。同时,爱情还能打碎自我的坚厚外壳,因为它是一种生物本能的合作,在实现对方的本能目标时,需要双方共同的投入。在不同的时期,有过各种形式的独身主义哲学,有的高尚,有的并不那么高尚。斯多葛主义者和早期基督徒认为,个体能够实现人生的最高的善,这只要通过自己的意志就行,而不要整个人类的帮助。有些人把权力当作生活的目的,有些人则把个人享乐当作生活的目的。在一定的意义上,所有这些都是独身主义哲学,即提倡每一个单独的个人通过自己便可达到善的境界,而不一定需要或大或小的群体的努力。在我看来,所有这些观点,不管是在道德理论方面,还是在人的本能的积极表现方面,都是不对的。人的生存有赖于合作,况且大自然赋予了人——虽然尚有不足之处——这种本能器官,通过它,合作所需要的友谊才能产生。爱情是导致合作的首要的和最为普通的形式;那种曾经用心体验过爱情的人,是不会满足于这种哲学的,即主张勿需所爱的人的合作也能达到最高的善的境界的哲学。在这一方面,父母情感甚至更为强烈,但父母情感至多不过是父母之间的爱情结晶。我不谎称最高形式的爱情是普遍的,但我可以肯定,最高形式的爱所揭示的价值一定还未为人知晓,怀疑论也并未触及这一价值,虽然那些怀疑论者无此能力,但他们却错误地把自己的无能归之于怀疑主义。
喜爱是永恒的火焰,
在心灵里永远燃烧;
从不倦意,从不熄灭,从不冷却,
从不对自己厌恶烦恼。
下面我来谈谈克鲁奇先生对于悲剧的看法。他坚持认为,易卜生的《群鬼》比莎士比亚的《阵尔王》要逊色得多,对此我完全同意。“再强的表现力,再伟大的语言天赋,也不能将易卜生变成莎士比亚。后者用以创作出他的作品的原材料——他的人类尊严观念,他对人类情感重要性的意识,他对人类生活的广阔性的洞察——这一切没有也不会存在于易卜生那儿,因为它们即使在地的同时代人那儿没有也不可能存在。随着世纪的交替,神低、人类和自然都令人莫名其妙地缩小了。这不是因为现代艺术的现实主义信念促使我们寻找平庸的人们,而是因为人类的平庸通过某一过程加到了我们头上,正是这同一过程,导致了我们的想像力据以证明自身的现实主义艺术理论的发展。”毫无疑问,旧式的专以描写五公贵族及其悲哀的悲剧不再适合于我们的时代了。当我们试图以同样的方式去对待无名之辈的悲哀时,效果当然就不一样了。然而,其原因并不在于我们对生活的看法的倒退落后,正相反,是由于这样一个事实,我们不再把某些个人看作伟人,似乎只有他们才拥有悲剧激情,其他所有的人则只勤劳苦作,以便产生出少数人的伟大崇高来。莎士比亚说过:
乞丐死的时候,天上不会有彗星出现;
君王之死,苍天也为之感念。
在莎士比亚生活的时代,这种观点即使不完全被人信崇,至少表白了一种实际上很普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