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世界的行动和对自我的行动
。柏拉图在其中制定了一套宪法,因为他想要改造社会。笛卡尔说人类应使自己成为“大自然的主人和拥有者”。卢梭创立社会契约的概念。卡尔·马克思创立了praxis②,也就是思想在行动中的表达,因为行动是一种学说的真实性的最高标准。那么,我再来说我的问题。佛教将生活在世界之中设想为一种囚禁,应当通过摆脱再生的循环而从中离开。相反,对于西方人来说,人们是通过改造世界和改革社会来减轻人类痛苦。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难以克服的对比?
①即安德莱阿·迪·彼埃特罗·达拉·贡多拉,意大利文艺复兴后期的建筑家,生于一五○八年,卒于一五八○年。一生设计了大量建筑物,对于后世的建筑理论有着极重要的影响,其风格深刻影响了教堂、剧院、宫殿、别墅四类建筑物的设计。被视为综合希腊和罗马古典建筑艺术的大师。著有《建筑四书》。
②德文:实践。
马蒂厄——如果一个囚徒想要解放他的难友,他必须首先打碎他自己的锁链。这是惟一的做法。我们必须获得力量以正确地行动。一个艺术家开始时应该去发现他艺术的根基,获得熟练技术,开发他的灵感并且有能力将这灵感向世界投射出来。哲人的步骤也是相似的,即使其目的并不是一样。精神的道路由一段从世界退隐的时期而开始,就如同一只受伤的鹿在找寻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以医治它的伤口。而在这里,这些创伤就是无知的创伤。过早地帮助众生,这是当麦子还像青草一样就割了它,就像一个耳聋的乐师在演奏一首他听不到的美妙音乐。要想能够帮助众生,就必须在人们所传授的事物和人们自身的存在两者之间不再有任何差别。一个初人门的实践者会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帮助他人的欲望,但是他通常没有足以这样做的精神成熟。然而,当有一个意愿时,就有一条道路,这种利他主义愿望的力量终有一天会带来其成果。西藏最伟大的隐修士之一米拉莱帕曾说,在十二年的时间里,他在洞穴中过着孤独的隐居生活,没有一个沉思的瞬间、没有一个祈祷他不是贡献给了众生的幸福。
让-弗朗索瓦——毫无疑问,但这种利他主义更是理解而非行动。
马蒂厄——西藏的伟大哲人不仅对于他们的弟子,而且对于整个社会,都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他们强有力的人格被生活在他们周围的人以完全积极的方式所感知。如果我参照与我在一起生活最久的哲人——赫延采仁波钦,他在年轻时将几乎十九年时间用在孤独的隐修之上,只间或地去拜访他的精神师傅。然后,当他到了三十五岁时,他的师傅对他说:“现在,是将这种知识和这番经验传达给他人的时候了。”从这一时刻开始,他就没有中断过不倦的教学,直到死去。赫延采仁波钦不等天亮就起床,将几个小时用于祷告和沉思。将近上午八点,他停止静修,接待大量的造访者,这些造访者都已集合在他的门外。根据他们的需要,他给予他们精神指导、可行的建议、一些教诲,或者仅仅是一句祝福。有时候在连续几个月里,他整天教诲,或是向十二三个人或是向数千人。就是在这样非常充实的一天之后,他还要回答一些个人请求,而且直到夜里很晚时,他还教导一个人或者一小群人。他不拒绝任何请求。这样的一个人对于围绕着他的社会就有着一种非常强烈的影响。他甚至就是社会的中心。
让-弗朗索瓦——这一态度无论如何,与西方学者的态度甚至与西方艺术家的态度都是不相容的。西方的学者与艺术家的行动并不局限于将自己所理解的东西传授给他人!使西方的艺术家与众不同的,并不是认为自我是一个幻影、一场骗局,而恰恰是认为,艺术家独有的创造性正是因为他的自我是与所有其他的自我不相似的某种独特的东西,因此他的这种创造性就能够在文学、在绘画、在音乐方面发明出别的任何人即使在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