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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洋务派大臣,惜见识有限,活了几十年,没去过江南,没见过大海。听说上海有这个奇女子,当即令己夫人给她写了一封私人信笺,询问洋场风貌,以及洋人法庭的律法规则之事。
……
林玉婵从信中弄明白前因后果,兴奋得微微手颤。
这算是“圈”了!
虽然她对名气并不太看重。因着身份性别原因,很多时候还刻意低调,唯恐“人怕名猪怕壮”。
但是……间接跟这个帝国的核心政务人员对话,甚至影响一些他对于洋务事业的看法……这个机会绝对不错过。
老赵也在旁边跟着激动:“林姑娘,你这是上辈子积德了!容先生蹉跎半生,才等到一个官老爷召询的机会。你才多大,就被京官知晓名姓……这好了,咱博雅要发财了!林姑娘,先冒昧请示一,明年犬子不来做学徒……我年的奖金花红不增持为股份……”
林玉婵觉得好笑:“怎就飞黄腾达了,官夫人又不给咱投钱。”
老赵拍腿:“这封信岂是白写的?你回了信,解了他的惑,人家官老爷一毛不拔?多寒酸!银子赏赐是最起码的吧?若是再有个赐字、题个匾,往咱大厅里那一挂……啊呀呀,就算什都没有,人家的亲笔墨迹也以直接裱起来……”
赵怀生对人情世故的拿捏一向很准确。作为博雅资深元老,“传统文人”和“新派知识分子”两种身份,在他身上如切换。
林玉婵偷偷一笑,强迫己忽略他那些夸张的遐想,扯张纸,开始打回信的草稿。
……
她在信中详细提到了如华商的竞争困境。如果这封信真到达文祥手里,并且对他有所触动,促成推行一些照顾民族资产阶级的政策,那不仅是她,整个上海港、甚至全部条约港的外贸商人,都因此受益。
写完信,不忙寄。还得请些文化人过目,确保每字每词,每个笔画,都是合乎礼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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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博雅员工觉加班。林玉婵忙里偷闲,例行去土山湾孤院。
上车之前,不忘怀里揣一包糖。
免得每次都被苏敏官邀买人心。林翡伦快两岁,对林玉婵这个救命恩人上手就打,反倒追着苏敏官跑,一副有糖就是爹的狗腿样。
马车忽然停了。外头车夫惶恐问道:“太太,您给的地址没错?土山湾洋人孤院?”
孤院旁有个剪刀铺。林玉婵听到熟悉的铁片脆响,探头说:“没错呀……”
她的声音噎在嗓子眼,看着街对面的小院,突然全身冰凉。
孤院里没有往常的嬉闹读书声。门横七竖八地贴着官府封条。
林玉婵跳车奔过去:“德肋撒嬷嬷!”
上个月来时还好好的啊!
一脸市侩气的德肋撒嬷嬷,此时满面灰败,衣冠不整,戴着枷,跪在地上,脑后插个标,上书“妖妇”。
还有其他几个黑衣嬷嬷保姆,都被当街枷着。
“冤枉啊!”德肋撒嬷嬷沙哑哭喊,“民女冤枉,民女不曾害人啊!上帝明鉴,我一直规规矩矩的啊……是了,民女信上帝,有法条保护,不枷我……”
过往行人朝她吐唾沫,厌恶地叱骂:“你这些妖婆,洋鬼子走狗,丧尽天良,早该都抓了!我不懂法条,我只知道你不是人!不得好死!”
保姆郭氏大胆分辩:“那几个囡囡是得疫病死的!不是我……”
“啐!”一个官差踢了她一脚,“还狡辩!有人亲眼看到你挖小孩心肝!你等着,早晚上头令,把你跟你洋主子一道砍了!——都是中国人,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半夜老天爷就该降雷劈死你!老妖婆!”
女教士奥尔黛西小姐带着